”前幾日與二舅去打倭寇,他就看出來了,那些人根本就是一伙的,不分彼此。
蕭承鈞聞言,臉色也冷了下來,難道說靖南候一直在包庇倭寇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靖南候這些年來殺的倭寇足有一座城那麼多,這是做不得假的。
禁海令斷了許多沿海百姓的生路,想必紀家人憐憫百姓,準他們與東瀛人做生意,但對于那些海盜,則是毫不留情的見一個殺一個,這也是無奈之舉。若是能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又何苦費這些周折?
“禁海,實非明智之舉。”蕭承鈞嘆了口氣,有心與外邦人好好做生意,奈何有律法在前,只能把他們當做倭寇驅逐,然而把他們當倭寇,那些商人就要雇傭海盜來保護自己,海盜又難以約束,也就導致了今日這種局面。
“那些矮子也是可惡至極,”樓璟冷哼,忽而話鋒一轉,“不過,人家送上門的錢財,豈有不要的道理?”
“嗯?”蕭承鈞疑惑地看向他。
“依我看來,殿下不如把生意攬過來自己做。”樓璟勾唇神秘一笑。
第79章 盤剝
“自己做?”蕭承鈞蹙眉,他來閩州,一則是為了韜光養晦遠離京城,再則是為了得到一部分兵權,以圖大位,至于說賺錢,倒是沒考慮過,而且他也并非精于此道。
“我們找那些倭寇商人談生意,順道敲打他們管好那些海盜,若是他們帶來的海盜胡作非為,就連同他們一起殺了。”樓璟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蕭承鈞沉吟片刻,搖了搖頭,“生意,我們不能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與自己親手上陣,是不一樣的。
樓璟嘆了口氣,鼓著臉趴到閩王殿下的腿上,把臉埋到他的小腹處,悶聲悶氣地說:“榕城中的富商,你都不知道他們掙了多少錢,那宅子比閩王府還要氣派。他們借著靖南候的仁慈,心安理得地掙錢,漁民們卻要被海盜屠戮……”
“自然不會便宜了他們的,”蕭承鈞輕笑,摸了摸腿上的腦袋,“統治一方者,若事事親為,定然顧此失彼。”
樓璟一愣,抬頭看他,明亮的眼眸中滿是好奇。
蕭承鈞微微地笑,“我們何不收賦稅,少說也能剝下三成利來。”
贏得天下利,與只看眼前利,這就是閩王與王妃,君主與佞幸的區別!
朝中的形勢一日緊過一日,總體來說,對三皇子很不利。
剛過完年就禁足,之后又因為私自會見勛貴子弟而惹來帝王不喜,正打算韜光養晦,比他身份更為尊貴的二皇子突然身體好轉,走到了人前,完全把他的風光奪了去。
上書請立二皇子的奏折越來越多,淳德帝一個也沒有批復,而是找了就住在宮中的蕭承錦前來御書房。
蕭承錦穿著一身月白的王服,慢條斯理地邁進了御書房。
淳德帝看著二皇子這張略顯蒼白的臉,一時間有些恍惚。兄弟倆都是淑妃所出,蕭承鈞面相冷硬,而蕭承錦則柔和不少,相比之下,也更像淑妃。
這麼多年過去,淳德帝已經記不清淑妃的樣子,只是看到蕭承錦,忽然想起來,那個江南水鄉的溫柔女子,說話總是細聲細語的,讓他人也忍不住放輕聲音。
“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承錦一撩衣擺,緩緩跪下行禮,悅耳的聲音中,還帶著些病態的虛弱。
“你身子不好,起來坐著吧。”淳德帝看著這樣柔弱的二皇子,也忍不住放輕了聲音。
“謝父皇。”蕭承錦謝恩,也不推辭,順勢就坐到了懷忠搬來的椅子上。
鸞儀宮中的陳貴妃,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皇上召見二皇子,兩人在御書房相談甚歡。
“皇上每問起何事,靜王都能引經據典,”報信的小太監小心翼翼地說,“小的聽到御書房里有笑聲傳出來,皇上還說……”
“說什麼?”陳貴妃冷冷地盯著那小太監,仿佛要把他盯出個窟窿來。
小太監嚇得縮了縮脖子,磕磕巴巴道:“皇上稱贊靜王才智過人,乃是皇子中的獨一份……”
“啪!”陳貴妃手中的杯盞被狠狠地擲了出去,磕在青石地磚上,摔得粉碎,“不過是仗著個病癆身子,不怕皇上猜忌,就肆意賣弄罷了!”
要說學識,或許過目不忘的二皇子讀書多,但是要論眼光謀略,誰也比不過以前的太子、現在的閩王。但是蕭承鈞在淳德帝面前就一直裝平庸,三皇子為了討父皇歡心,也時常裝愚鈍,倒是讓不怕被猜忌的二皇子得了便宜,她怎能不恨呢?
事實也確實如此,淳德帝看到學識淵博,對答如流的蕭承錦,心中只是覺得憐憫,倒是生不出什麼猜忌來。一則他身子弱,就算有再大的智慧也沒有體力去做什麼,再則,淳德帝也沒打算把皇位傳給他。
“你們父子倆既然進宮了,就多住些時日,朕有空就去看看皇孫。”淳德帝笑呵呵地說。
“兒臣遵旨。”蕭承錦躬身應了。
待靜王回了鳳儀宮,皇上的賞賜就到了。
三百年以上的人參,五百年份的靈芝,還有西域進貢的雪蓮,哪一種都是極為珍貴的補品,更遑論那成盒的金絲燕窩、綢緞藥材,很是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