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九崎山一事,樓璟詭奇的用兵方法徹底震懾住了大軍,手下的小將們佩服得五體投地,對于樓璟的命令,以后不論多麼奇異,都不會再輕易質疑了。
而剛剛立了威信的鎮南將軍,則驟然甩手,又把軍中大事交給了兩個校尉,自己則陪著軍師,外出游歷去了。
離蕭承鈞就藩的時限,只剩下不足五日,從九昌到閩州,騎馬要三日的路程,一行人便快馬加鞭,往閩州的首府——榕城而去。
在樓璟離開兩日后,江州刺史收到了鎮南將軍的親筆信,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原本準備在江州大展拳腳的,誰料皇上突然封了這麼個鎮南將軍來,等于是給他脖子上套了個鏈子,江州刺史自然是不樂意的。江州本就兵力不足,南四郡的大軍對他來說極為重要,因而一直扣著那一萬不肯歸還,料想那樓家世子年紀尚小,這般作為,也是給他一個下馬威,好讓他老實點。
“大人,屬下辦事不利。”身邊的人見到鎮南將軍的信,立時跪地道。
江州刺史沒有理會下屬的請罪,而是展開了樓璟的信,信的內容極為簡單,簡單到只有一句話,“三日之內還我大軍,七日兵不至南四郡,我便向圣上索要。”就這麼一行字,寫在白紙的正中,上面蓋了鮮紅的將軍大印,囂張得無以復加。
“樓家小兒,欺人太甚!”江州刺史氣得胡子直抖,一把將書信拍在了桌案上。
閩州土地并不肥沃,許多百姓都是靠打漁為生,因而繁華些的城市都在沿海一帶,榕城也不例外,離海邊不足百里。
樓璟自然不能作為閩王妃或者鎮南將軍前來,只能裝作蕭承鈞的侍衛。只不過胳膊還沒復原,這侍衛只能與王爺共乘一匹馬,直到榕城外才堪堪換了馬匹單獨行路。
榕城里有原來的靖南候府,如今闔府都去了京中,靖南候便把府邸暫借給蕭承鈞,作為閩王府使用,待到真正的閩王府完工,再搬過去。
封地的官員早早在閩王府中等候,他們原本就是閩州的地方官,如今閩州變成了封地,有門路的就調離,沒有門路的就只能留在此地,變成了王爺的藩臣。
“臣等參見閩王殿下。”原本閩州的六曹官員,變成了封地的六部尚書,齊齊朝蕭承鈞行禮。
蕭承鈞坐在主位上,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臣屬,閩州刺史已經離任,所以閩相之位虛懸,“本王今日起,接管閩州,爾等皆官升一級,列為閩地六部尚書,從三品銜。”
“謝殿下!”六人躬身謝過,無喜無悲。
“本王初來乍到,并不了解閩州之事,爾等且將閩州六曹三年內的卷宗盡數呈上。七日之后,于閔王臺行接任禮,喚閩州九郡郡守前來,大典后于王府正殿議事,凡缺席者,立即罷免,閩地之中,永不錄用。”蕭承鈞面色冷肅,音調沉穩,一條一條地交代下去。
司禮、傳喚、七日之內封地的安排,條理清晰,算無遺漏,聽得幾個新鮮出爐的六部尚書直冒冷汗。原本以為這閩王不受寵,因著愚鈍被廢,想必是個好拿捏的,誰料想,竟是這般能干!
第69章 還兵
接下來的幾日,蕭承鈞就在府中,將六曹三年的卷宗都看了一遍,對于閩州的情況了解個大概。
樓璟原本以為可以兩人在海邊散步烤魚,結果只能面對著落滿灰塵的卷宗,簡直欲哭無淚。
“你去歇著吧,我把這些看完就去陪你。”蕭承鈞看了一眼坐不住的家伙,輕笑道。不許他出去玩,主要是為了讓他把胳膊養好,樓璟過些時日就得回江州,到時候要剿匪還要跟刺史周旋,要養傷就難了。
“我不累,”樓璟摸了摸鼻子,坐到了閩王殿下身邊,“來,我幫你。”
“你怎麼幫?”蕭承鈞瞥了一眼那帶著夾板的左臂。
樓璟把他手中的筆拿過來,“你看書便是,有什麼要記的就念出來,我來寫。”左臂斷了,右手是好的,寫幾個字不在話下。
蕭承鈞想了想,便由他去了,“那你寫,倭寇犯邊時間,淳德七年,五月二十八,七月初三……不對,倭寇不是這麼寫的。”
“那是怎麼寫?”樓璟把紙張推過去,讓蕭承鈞給他寫這兩個字,“這不都差不多嗎?”
“你少寫一橫。”蕭承鈞把紙還給他。
“能看懂就行……”
兩人吵吵鬧鬧的,雖然平添了不少工作量,但完成的速度卻是一點也不慢,枯燥的卷宗也變得有趣起來。
“淳德八年十二月,桃縣縣令勾結倭寇,賺得白銀三千兩,歌女一名。”
“歌女是不是波斯的?”樓璟好奇地湊過去看。
“這上面沒寫,為什麼要是波斯的?”蕭承鈞轉頭看他。
“總不能是東瀛的吧,我聽說他們那邊的人都剃半個禿頭。”樓璟笑嘻嘻道。
“……”
沒幾日,京中傳來消息,同時,樓璟也收到了趙熹秘密送來的信,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會試結束了,趙熹中了狀元。
“京中來消息說,趙家九少爺貢試便中了會元,殿試的時候皇上與之論策,被說的無言以對,當即就點了他做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