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崎山乃是一個群山,綿延幾十里,但山寨所在的那一座卻是個孤峰,處處懸崖峭壁,易守難攻,上下山的路,只有兩條。樓璟命五百人守一條路口,其余人則駐扎在南面的緩坡之下,就將整個下山路給封死了。
眾人不緊不慢地安營扎寨,燒火做飯,這可急壞了山寨中的匪徒。
“報——大當家,不好了,官兵來攻山了!”巡山嘍啰跌跌撞撞地跑回山寨。
“什麼!”九崎山的匪首一驚,大喊,“老四,快,帶人守住入山口!”
一個時辰后。
“報——大當家,那些官兵在山下扎營了!”巡山嘍啰急急忙忙地跑回山寨。
“這是打算困著我們?”匪首不明所以,讓人再去打探。
又一個時辰。
“報——大當家,他們生火做飯了。”巡山嘍啰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山寨。
山匪們徹底懵了,這到底是守還是逃呢?最后,匪首一咬牙,這些官兵想必是覺得天色晚不好上山,他們山寨里的存糧足夠吃幾個月的,這山易守難攻,左右還能撐幾天,等明日天亮了,再慢慢收拾細軟家當,找個好路殺出去。
夜間,軍營中一片寂靜,只剩下巡邏的腳步聲。
“咦?衛將軍,您看那是什麼?”巡邏的小兵驚呼一聲,對值夜的王直道。
王直抬頭,就看到接近山頂的地方,突然火光沖天,山寨里雜亂的叫嚷聲直傳到了這里,立時抬腿往樓璟的營帳走去。
“啟稟大將軍,山寨里突然起火了。”王直站在帳外朗聲回稟道。
樓璟從自家夫君的頸窩里抬起頭,打了個哈欠,“吩咐下去,嚴守幾個下山口,一個人也不許放過。
”
第66章 招安
“四當家,山寨起火了。”靠著山壁打盹的老四被身邊的人搖醒,提著九環刀就站起身,遠遠地看見山寨中火光沖天。
“咱們是不是回去看看?”眾人吵吵嚷嚷。
“閉嘴!”老四吼了一聲,“都不許動,咱們必須守著這條路,否則大軍攻上來,咱們就完了。”
山匪們這才老實了,傳訊的小嘍啰連滾帶爬地從山寨里奔過來,“四當家,不好了,寨子里的糧倉被燒了!”
眾人頓時慌亂起來,糧倉被燒了,這可是個天大的噩耗,要知道,他們山寨就是靠著地勢易守難攻,這麼多年屹立不倒,連郡守也被他們欺負。可如今糧食沒了,干守在這里也是個餓死的份,莫不如讓官兵捉了去,好歹還能吃口牢飯。
“慌什麼慌,大當家的在寨子里救火,糧食那麼多,燒不了多少。”老四仍然堅守在山路最窄的關卡上,并且不許小嘍啰們回援。
山寨里混亂了一整晚,山下的營地不動如山。
天還未亮,樓璟便起身了,一身戎裝,立于一塊大石頭上,遠遠地看到兩道黑色的身影在山林間跳躍,迅速竄了過來。
“主人,山寨的兩個糧倉盡數燒了,顆粒無存。”云三稟報道,他們在糧食上潑了油,燒的干干凈凈。
“那山寨一邊是峭壁,除卻兩條下山路,并無密道,”云十一把探查的結果呈上,“山腰處有那日持九環刀的大漢鎮守,下山路自其守衛之處,方可下得緩坡。”
他們兩個是借著伸手利索,從峭壁上攀巖而入的,大軍若要攻入山寨,必須得經過那處。
“很好。”樓璟微微頷首,讓兩個云衛下去休息。
蕭承鈞醒來,見身邊的位置空了,便起身穿戴整齊,出去尋他,剛出了營帳,就遇到前來請示的張繞和王直。
兩人看到軍師從將軍的營帳出來都是一愣,這才想起來,這兩日元先生都是同將軍睡在一起的!思及此,兩人的面色頓時古怪起來。
昱朝因為皇帝可以娶男妻,所以南風在眾人眼中是一種風雅高貴的事,普通百姓中鮮少有聞,只有高官勛貴之間才常有,因而作為小百姓出身的兩個校尉,覺得很是新奇,忍不住多看了俊美的軍師幾眼。
“將軍不在帳中。”蕭承鈞說了這麼一句,抬腳就離開了。
兩個校尉對望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拔營,攻山。”樓璟看著那隱于林間的盤山道,微微勾唇。
山寨中一片愁云慘淡,山上飲水,靠的一股活泉,平日里也用大缸積攢些雨水,以防失火。昨夜糧倉起火,眾人趕緊去大缸取水,卻發現水缸底下不知何時被鑿了個豁口,那些雨水早就漏了個精光。
從山泉里挑水再來撲火,完全就是杯水車薪,眾人忙活了一晚上,也沒把火撲滅,眼睜睜的看著大火燒熟了沒有去殼的稻米,再把它們燒成灰燼,滿山寨都是燒大米的香味,可每個人都是饑腸轆轆。
而守著山道的四當家,遠遠地看到官兵攻上來,立刻打起精神,“守住石門,來一個殺一個!”
這山路的岔口處,有一個天然的石門,巨石從上面垂下來,身量高的須得貓著腰才能通過,自此處往上,都是懸在峭壁上的石路,沒有任何的緩坡,一面是不見盡頭的峭壁,一邊是百丈高的斷崖,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山匪們手持大刀,在石門之下設了一個帶著鐵刺的木柵欄,盯著手持長矛鐵盾的官兵,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