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鈞回頭看了看他,微微地笑,伸手把他抱進懷里,“我不冷,倒是你,穿那麼單薄還往外跑。”為了掩人耳目,樓璟出門從來不帶小廝,所以他冷了熱了,也沒人幫他拿個衣裳。
暖暖的懷抱很是怡人,很快就把酒氣給催了上來,樓璟趴到閩王殿下的肩頭,有些昏昏欲睡。
這兩日莊頭來交租子,各地的掌柜也來對賬,盡管有程修儒在,他也忙得腳不沾地,已經有三天不曾來閩王府了。樓璟把鼻子埋到蕭承鈞頸窩里,深深地吸了口氣,陽光曬過的溫暖氣息,帶著淡淡的奶香。
“沈連收取官員賄賂的事,你可聽說了?”蕭承鈞與他貼著臉蹭了蹭。
微涼的臉頰在自己臉上慢慢揉蹭,仿佛綢緞在上面滑過,很是舒服,樓璟忍不住又追著貼上去,“方才聽慶陽伯說了,怎的,朝中已經知曉了?”
蕭承鈞眸色微沉,“朝中尚無人知曉,只是,昨日有個官員沒能交出‘見面禮’,讓沈連尋了個由頭,關進了詔獄。”
樓璟瞪大了眼睛,這沈連,是想錢想瘋了嗎?
“這些個地方官上繳的,都是民脂民膏,沈連要了他們的錢,他們回去自會加倍的從百姓身上奪來,如此以來……”蕭承鈞抬頭看了看京城灰色的天空,深深地嘆了口氣。
蒼生何辜,百姓何辜。
樓璟站直了身子,與蕭承鈞鼻尖相觸,“莫再煩惱了,天道有常報應不爽,誰人今日種下惡果,總有一天都要盡數報償的。”
離得近了,那淡淡的奶香味就變得越發誘人,樓璟忍不住在那泛著奶香的唇上舔了舔,“好甜。
”
蕭承鈞被舔得一愣,旋即忍不住紅了耳朵,每次他偷偷吃糖,定然會被樓璟發現。
“殿下,我也想吃糖。”樓璟叼住一只紅耳朵,輕笑道。
“都吃完了,要吃的話,等過年吧。”蕭承鈞一本正經地說,說完就把耳朵拽出來,轉身往屋里去了。
樓璟看著閩王殿下瀟灑轉身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來。
安國公府的中饋,暫時又交給了二嬸打理,二嬸很是高興,挽起袖子準備過個熱熱鬧鬧的年。
世子過年的新衣做好了,二嬸親自捧著衣裳送到朱雀堂去,卻沒見到樓璟的人影,“這天都黑了,濯玉怎的還沒回來?”
朱雀堂的管家笑道:“世子爺去跟羽林軍的大人們喝酒了,往常都會喝到很晚。”
“這可怎麼行?”二嬸撇著嘴,看了看手中簇新的棉袍,原本想在樓璟面前賣個好,這連人都見不到,可怎麼跟他說事呢?
“二太太把衣服放下便是了。”管家笑著要去接,卻不料被二嬸躲了開去。
“這衣服是我親手做的,得讓濯玉試試,哪里不合適了我也好立時改改,”二嬸轉了轉眼珠,頓時有了主意,“勞煩李管家,等世子回來了支人告訴我一聲。”
管家心中犯嘀咕,這送個新衣用得著親自來送嗎?但還是笑著應了,幸而明日臘八,世子定然會回來,若是平日,怕是十天半個月也難見到人影。
臘月初八,祭祖。
樓璟離開閩王府溫暖的被窩,回到安國公府去。皇家在臘月初八是不祭祖的,要等到年三十才能去太廟祭天。
到祠堂里給樓家祖先上香,又祭了灶神,樓見榆便匆匆的走了。
“國公爺近來很忙嗎?”樓璟奇道,前兩天還因為晉州的掌柜來對賬直接進了朱雀堂,而跟他吵了一架,怎的突然又容光煥發了?
“國公爺近來應酬頗多。”管家低聲道。
樓璟瞇了瞇眼,讓云八去看看父親在應酬什麼人,方回了朱雀堂,就遇見了前來送衣裳的二嬸。
二嬸殷勤地遞了衣裳讓樓璟試穿,袖子和衣擺竟都有些短了,“上月量的身,怎的這麼快就長高了?”
十七八歲,正是男孩子長個子的時候,二嬸絮絮叨叨的接過衣服,說回去再改改,“濯玉啊,你看,如今你已經是三品大員了,你二弟他還是一無是處的,這都娶了媳婦了,也不知道長進,你可得幫著二嬸管管。”
樓璟看了看,笑道:“開春羽林軍就會補缺,到時候我給二弟謀個缺便是了。”
“哎呦,這,這可真是好事,二嬸就代你弟弟先謝過了,”二嬸頓時喜得不知說什麼好,怎麼也沒料想樓璟如此利索,還不待她說就答應了,哪像國公爺,她丈夫去說了好幾次,還是含含糊糊的沒個準信,“這眼看就要過年了,夫人的時疫也不知怎樣了?”
“聽說父親昨日才派人去看了,若是能回來,自會著人知會二嬸的。”關于魏氏的消息,樓璟不愿多談,孝期有孕的事家里人也不能知道,除卻魏氏貼身的媽媽和兩個丫環,其余知道這件事的人,統統被樓璟處置了。
送走了啰嗦的二嬸,云八便回來了。
“國公爺見了一個四品官,來京述職的,原本是江州的一個縣官,如今方升了郡守。”云八打聽得很清楚。
樓璟了然,估計是有人來跟安國公府借錢了。
“可要繼續盯著?”云八問道。
“不必了。”樓璟擺了擺手,京中的勛貴怕是很快都要做起這份生意來,倒不至于給安國公府惹來什麼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