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不由得抬頭看向樓璟,微微地笑道:“這倒是個好法子。”
索性稱病在家,淳德帝見不到他,自然不會派事給他做。
樓璟得意地揚起嘴角,“殿下因臣逃過一劫,是不是該給臣謝禮呢?”
蕭承鈞瞥了他一眼,“那就賞你這幾日不必來侍寢了。”
“啊?”樓璟立刻搖頭,正色道,“不,臣甘愿鞠躬盡瘁,殿下不必憐惜臣的。”
早朝因為閩王不在朝堂,督管河道一事便沒個定論,午間有太醫前往閩王府問診,得出的結論是血虛無力,當在府中靜養幾日。
淳德帝急著解決此事,便不再考慮蕭承鈞。
午后樓璟被閩王殿下趕去衙門里辦差,沒坐多久,就接到宮中人傳旨,讓羽林軍左統領將軍前往鳳儀宮。
皇后是男子,從世宗皇帝開始,帝王儀仗也歸皇后管轄,因而召見樓璟,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何況樓璟前幾天還是皇后的兒媳婦,北衙中人還很是羨慕。
“哎,進宮走一遭,就能讓皇后娘娘另眼相看,早知道,當初擠破頭我也要嫁進東宮去。”周嵩酸酸地對同僚道。
“那你得有樓大人的相貌才是。”同僚斜眼看他。
“嘿,你小子,是說大爺我不夠俊了?”周嵩捏了捏拳頭,“打不過樓大,我可能打過你,來來,咱們比劃比劃。”
樓璟作為天子近衛,自然有出入宮門的腰牌,順利地進到鳳儀宮,拜見了皇后。
“上次你送我的荔枝酒很是好喝,可還有嗎?”紀酌問了蕭承鈞的身體狀況,得知根本沒事,不過是為了躲避朝堂,便放下心來,與他說些閑話。
第41章 養晦
“那酒是臣的二舅從嶺南帶過來的,臣也只得了兩壇,”樓璟有些詫異,沒想到皇后這麼喜歡荔枝酒,“這在嶺南并不是特別珍貴之物,臣托人再捎幾壇來好了,不過至少得一個月。
”
就兩壇酒,一壇給了皇后,一壇給了蕭承鈞,蕭承鈞也喜歡這個酒,樓璟是不可能從自家夫君口中奪酒孝敬皇后的。
“本宮不過是隨便問問,莫費這種周折,”紀酌擺擺手,“征南將軍可是離京了?”
“今早剛出城,趕著回嶺南過年。”樓璟笑著道。
皇后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交代樓璟給蕭承鈞傳話,靖南候三五日后就會抵京,既然已經告了病,便多歇幾日,“徭役之事,萬不可參與。”
徭役并不是不能征,若要征徭役,就必須有賞罰分明的君王,清正廉明的朝堂,才能保證役夫不被虐待、錢糧及時供給,然縱觀千年歷史,很少有朝代能做到,何況是如今這個昏聵的朝堂,弄不好就會激起嘩變,到時候,誰督管河道,誰就是罪魁禍首,會被萬民唾棄。
蕭承鈞如果去督管河道清修,一旦背上罵名,就算以后奪位登基,史書上也不會有什麼好話。
拜別了皇后,樓璟出宮后沒有回朱雀堂,也沒去閩王府,更沒有回北衙好好當差,而是去了左丞相府。
左相趙端還在尚書省理事,不在家中,下人直接把樓璟領去了九少爺的院子。
“幾位老爺都在衙門,怠慢之處還望世子莫怪。”趙府里的管家說話都文縐縐的,帶著些江南書生氣。
樓璟擺擺手示意無妨,本也就是來找趙熹的。
“富潤屋,德潤身,心寬體胖,故君子……”書聲瑯瑯,在種著青竹的小院中不時回蕩,樓璟不由得快走幾步,想要嘲笑終于肯認真讀書的趙熹兩句。
繞過竹林,就見趙熹站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地上散亂地堆著許多書,他自己拿著根毛筆,在桌上的白紙上寫寫畫畫。
樓璟悄悄走到他身后,準備拍他一下,誰知趙熹猛然轉身,兩人同時嚇了一跳。
“啊!”趙熹突然大叫一聲。
“你叫什麼啊!”樓璟趕緊呼了他腦袋一巴掌,管家還沒走遠,一會兒聽見這殺豬一樣的喊聲,定以為是他打趙熹了,所以在趙熹告狀之前先打了,免得吃虧。
趙熹抱著被打疼的頭,瞪了樓璟一眼,“我突然明白我為什麼成不了君子了。”
“為什麼?”樓璟低頭,看他桌上寫的字,滿滿一大張的“心寬體胖”!
“因為我太瘦了,”趙熹扒出那本《大學》指給樓璟看,“德潤身,心寬體胖,我無德,所以不得潤身,因而長不胖。”
樓璟把他手中的書抽走,扔到了地上,徑自在石凳上坐下來,“趙大人讓你在家讀書,你就是這麼讀啊!我看你是不想考進士了,干脆男扮女裝嫁人得了。”說著,捏起桌上的點心啃了一口。
“你還敢提這事!”趙熹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家太子爺可把我害苦了,為了他那封信,二伯父罰我寫了半個月的策論了。”
“殿下與左相本就有約,緣何要罰你啊?”樓璟瞥了他一眼,這呆瓜估計又給趙端騙了。
“你說什麼?”趙熹立時跳了起來,敢情他這半個月的策論都白寫了?
“我問你,這些日子,左相有沒有提及修河道的事?”樓璟抓住要去尚書省找左相理論的趙熹,把他按到凳子上。
“徭役是右相提的,”說起這事,趙熹臉上總算露出幾分正經來,“據說是因為清河的難民禍及周邊,青陽郡的爛攤子捂不住了,想借著這個法子把那些鬧事的難民抓去充徭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