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起來吧。”太子殿下只是扶著自己的太子妃,絲毫沒有上前攙扶老丈人的意思,樓璟站在太子身邊,看著自己的父親給自己磕頭,心中很是微妙。
回門娘家需要宴請賓客,太子身份太高,單安國公府的這些長輩壓不住腳,安國公就請了有姻親關系的幾個勛貴前來作陪。宴客分男女兩桌,男子在外院陪姑爺,女子在內院陪姑奶奶,樓璟是男子,便哪一桌也不用坐。
拜過宗祠,樓璟便以身子不適為由,回了朱雀堂。
樓見榆欣然同意,心道若是樓璟跟他們坐在一桌,指不定會出什麼幺蛾子。轉而笑著請太子去正廳喝茶,等著開席。
“世子爺,您回來了!”朱雀堂里的下人都沒有換,高義率先迎了上來,上下看了看見樓璟安然無恙,很是高興。
“你去叫程先生來。”樓璟在朱雀堂的正廳坐下,還沒喝一口茶就叫高義去喚他的賬房先生前來。
朱雀堂有單獨的一套帳目,管賬先生其實也是樓璟的謀士,名叫程修儒,乃是一個落第的讀書人,雖在科舉上屢屢受挫,但無論是管賬還是出謀劃策,都是一把好手。
“世子,既明少爺今早遞了個消息進來。”云八不知從什麼地方飄了出來,遞了一張折起來的白紙給樓璟。
樓璟接過來打開一看,飄逸俊秀的字體,正是趙熹的手筆,上面只寫了一句話,“九月初九愿望即成,彩頭先行拿走,勿念”。
彩頭?樓璟額角一抽,“他拿了我什麼東西?”
“世子桌上的青玉筆洗,”云八面無表情道,“既明少爺說世子忘了定彩頭,他便自己挑了。
”
“這個趙九!”樓璟無奈,他的青玉筆洗是一個玉雕大師用一整塊青玉雕的,底部是凸出來的魚戲荷花紋,裝上水就如真的池塘那般,蓮葉亭亭,游魚穿梭,趙熹那家伙惦記好久了。
樓璟笑著把手中的紙條扔進香爐里燒了,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一個四十歲左右,穿著青布長袍的儒士便走了進來,手里還捧著幾本賬冊,“世子您回來了。”
“程先生坐,”樓璟抬手讓程修儒坐下,“近來府中可有什麼事?”
“繼夫人向屬下要了兩次賬冊,都搪塞過去了。”程修儒嘆了口氣,朱雀堂每年的花用都出自公中,樓璟自己手里的私產,卻只記在朱雀堂的賬上,也難怪世子剛剛嫁出去,繼夫人就迫不及待地要接手朱雀堂。
“她倒是心急。”樓璟冷笑。
程修儒把手中的賬冊放到桌上,“這些是夫人陪嫁的賬目,當時世子爺走得匆忙沒有帶上,過些日子屬下叫人把庫房里的東西給您送到東宮去。”
這些是樓璟母親的陪嫁,當初繼室過門之前,他就把這部分拿出來自己管著,珍寶銀兩鎖在庫房,田產鋪面每年的收益則是朱雀堂的一部分進項。
樓璟垂目,兩指在賬冊上點了點,又推給了程修儒,“不,東西都放著,你把這些賬再抄兩遍,一個你留著,一個送到東宮,夫人再要朱雀堂的賬目,你就把這個交給她。”
“世子的意思是……”程修儒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她不是想算賬嗎?”樓璟單手支在額上,在額角輕點了點,勾唇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來,“那就跟夫人好好算算。
”
第12章 家產
樓璟是家里的嫡長子,父親把他嫁出去,就相當于分家,他應得的家產,可不止是父親給的那四萬兩的陪嫁。
“其他的賬屬下會妥善保管的,”程修儒了然,將賬冊重新收了回去,“還有一事,昨日國公爺派人往晉州去了。”
樓璟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臉上的笑依舊不變,“由他去吧,晉州那邊沒有我的信物,誰也動不了一分錢。”
程修儒離開后,樓璟又找來高義,“嶺南的回信到了嗎?”
“到了,正要跟您說呢,”高義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侯爺遞話,讓您稍安勿躁。”
樓璟接過高義手中厚繭紙制的信封,這信是派專人星夜兼程送去的,來回幾千里,半個月就到手很是不易。這信對他至關重要,因為收信的人,是他的大舅——平江侯。
平江侯府與安國公府相同,世代出猛將,這些年嶺南不太平,皇上派平江侯鎮守嶺南。樓璟的幾個舅舅和家眷都跟著去了,常年見不著面,但每兩三個月都會有書信來往。這一次父親如此待他,作為兒子出于孝道很多事不能做,這個時候就必須有舅舅幫忙才行。
拆開信,仔仔細細地把內容讀了三遍,樓璟呼了口氣,笑著把信揣到了懷里。
大舅的信其實就表達了三個意思:第一,你舅舅我很生氣;第二,其他的舅舅也很生氣;第三,你二舅和大舅母不日就會抵京。
前廳里,樓見榆正笑著給蕭承鈞介紹家里的親戚。
“這是濯玉的大舅永寧伯。”樓見榆指著永寧伯魏彥道。
魏彥立時笑著上前行禮,“臣魏彥,見過太子殿下。
”
蕭承鈞看了一眼永寧伯,“吾聽聞,太子妃外家為平江侯,何以大舅是永寧伯?”
此言一出,永寧伯的臉立時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