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黃金臺》 第124章

《《黃金臺》》第124章

傅深瞇起眼睛,估計了一下距離,把空碗往俞喬亭手里一塞,自己起身摘下背上的長弓,搭上一支箭,挽弓瞄準——

箭矢“嗖”地破空而去,片刻后半空中傳來一聲哀鳴,隊尾的一只大雁從天上直直地墜落下來,掉在了距他們不遠處。

不待傅深自己去撿,那邊的農人已替他將大雁送了過來。受傷的大雁還活著,一邊翅膀被箭釘穿,在傅深手中不住撲騰。俞喬亭探頭一看,夸道:“不錯,很肥。”

“不是打給你吃的,”傅深一手拎弓,一手拎雁,轉身往回走,“讓杜冷去我那一趟,帶上傷藥。”

“啊?”俞喬亭一頭霧水,“干什麼?”

傅深頭也不回地道:“讓杜冷給它治治傷。它不是要往南飛嗎?正好。”

俞喬亭:“啥?”

“魚雁傳書沒聽說過?可惜本侯沒有沉魚落雁之姿,只好動武了。”說完,傅深思索了一下,覺得有求于雁,還把人家打傷了,有點說不過去,于是舉起手中大雁,誠懇地對它道:“雁兄,對不住了啊。”

大雁:“……”

被晾在原地,手里還捧著兩個碗的俞喬亭:“……”

靖寧侯這是走火入魔,終于瘋了嗎?

冬至時節,金陵。

日暮時嚴宵寒方從宮中出來,今天是冬至,延英殿議事之后,陛下桉京城風俗,特賜了羊肉湯餃,幾個從北方來的老臣當場捧著碗老淚縱橫。長治帝觸景生情,也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君臣執手慟哭,江南出身的四位學士在一旁假模假樣地勸慰了幾句,直到長治帝收了淚,才各自散了。

嚴宵寒仿佛被一口熱湯燙傷了肺腑,走在濕冷的長街上,竟覺得痛徹寒徹。

他不想回府,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渾渾噩噩地走了許久,經過一處集市時,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一個人從他身邊跑過去,咋咋呼呼地喊:“我看看!給我看看!”

前方不遠處聚集著一伙人,圍著個攤子不知在看什麼熱鬧,嚴宵寒耳朵靈敏,只聽得一個男人粗聲道:“……我在城外獵到此雁,沒想到它腳上還系著塊絹帛,這可不就是古話說的‘魚雁傳書’!”

腦海里像是有根弦被錚然撥響,嚴宵寒心中一動,驀然生出幾分好奇,走上前去細看。他個子高,站在人群外也能看到砧板上躺著一只死大雁,那男子手中拿著一塊絹布給眾人展示:“北雁南飛,說不定就是北人特意用它來傳信呢?”

有人起哄道:“上面寫的什麼?拿出來給大伙瞧瞧!”

那男子道:“不行!不行!這可是個稀罕物……”

“這只雁多少錢?”嚴宵寒忽然開腔,平靜地道,“連這塊絹帛一起,我買了。”

看熱鬧的人群立刻給他讓出一條路,那男子見他衣著華貴,氣度不凡,知道自己是遇上了有錢的冤大頭,張口便道:“一錢銀子!”

嚴宵寒隨手從荷包里摸出一塊約一錢半的銀角子,丟進他手中,那人頓時眉開眼笑,雙手將那絹帛奉上。嚴宵寒接過,卻不打開看,隨手揣進袖子里。圍觀眾人見他沒有亮出來顯擺的意思,十分遺憾,砸著嘴各自散去。嚴宵寒轉身離開攤位,身后自有長隨上前將那雁拎走。

提著一口氣一直走到無人處,嚴宵寒反復抓住那幅絹帛又松開,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心存妄想,“北雁”與“北燕”諧音只是巧合,鴻雁傳書更是被用濫了的典故,他是瘋了才會一時沖動,買下這種根本就沒什麼意義的東西。

可是他太需要一件故地舊物來寄托感情了。

——哪怕那只是個虛假的意象。

平復良久,他的心跳漸漸緩了下來,嚴宵寒猶豫再三,本著將錯就錯、破罐子破摔的心態,終于從袖中把那塊白絹抽了出來,沿著折痕小心打開。

從北到南,那大雁不知飛了多久,腳上系的白絹已經臟了,字也被打濕過,在絹上洇開一片干涸的墨痕。

縱然模糊,可他仍能清晰地辨認出那不甚規整的字跡,因為絹書上面只有四個字——

“吾妻安否”。

第63章 冷宮┃分開的第七天,想他

原來世間真的存在一句話、幾個字, 就足以令人肝腸寸斷。

嚴宵寒惶恐地心想:“這是寫給我的嗎?”

他像個冰天雪地里快要凍死的人, 在即將絕望的時候,驀然看到一點光, 不管是錯覺還是磷火, 都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字跡已模糊了原本的形狀, 根本沒有特點可言,可嚴宵寒還是死死盯著那四個字, 目光灼灼, 仿佛要把白絹給燒出個洞來。如果傅深在場,估計能認出來, 他那個魔怔的勁兒跟當初在鄺風城犯藥癮的癥狀簡直一模一樣。

秋夜白的藥癮早就戒了, 被傅深養出來的心癮卻一日重似一日。

漸漸地, 沸騰的心緒歸于平靜,嚴宵寒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緊繃的肩頭逐漸放松下來,這才驚覺, 大冷的天, 他竟然出了一后背的汗。

他將那白絹仔細疊起來收好, 仿佛從中汲取到了一點暖意和力量,朝著自己宅邸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轉眼,就到了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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