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駱青禾,看他之前的態度應該也是不想和夏家起正面沖突的。可如今宋柏勞受此重傷,這梁子怕是不結也得結下了。
兩個小時后,2號手術室終于從“正在手術中”跳到了“手術已完成”。
我與駱青禾幾乎同時起身往外走,到手術室前,正好駱夢白從里面出來,身后是已經做好手術,但仍未清醒的宋柏勞。
“舅舅。”駱夢白叫了聲駱青禾,接著對我道,“手術很順利,只是他的腺體受創太嚴重,我們只能將兩個腺體全都摘除。”
“那……對他的身體會有什麼影響嗎?”
駱夢白面露遺憾:“抱歉,我不能肯定的說完全沒有影響,這方面的數據太少了。少到我們并不知道一個alpha失去腺體后,具體會遭遇什麼。”
這就是……聽天由命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轉身追著擔架床而去,駱青禾留在原地,繼續與駱夢白說著什麼。
可能麻藥的關系,宋柏勞一晚上醒來幾次,都有些迷迷糊糊,叫著口渴,給他嘴上沾了點水,又很快昏睡過去。
到第二天早上,宋柏勞沒醒,我打著瞌睡倒是被門外的爭吵聲驚醒了。
仔細聽了聽,發現竟然是宋霄的聲音。
輕輕推開病房門,一眼便看到宋霄背對著門,揪著駱青禾衣領將他抵到了墻上:“他們搶了我的愛人不夠,現在還把我兒子弄成這樣!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們?”
駱青禾悶哼一聲,握住他胳膊,將他的手緩緩推開。
“不用你說,我也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付出代價?”宋霄甩開他的手,退開幾步,語氣苦澀又嘲諷,“你還能殺了他們嗎?你如果真能讓他們付出代價,又怎麼會忍到現在?”
駱青禾看了他半晌:“起碼,我一直在努力。”
說完不等宋霄反應,他振了振西服衣襟,朝走廊另一頭大步離去。
我連忙關上門,坐回到床邊裝睡。
過了會兒,隱隱聽到開門的聲音,我這才裝模作樣地睜開了眼。
“霄叔,你怎麼來了?”
宋霄輕手輕腳來到床邊:“駱青禾昨天打電話給我了,我連夜趕回來的。”
聽他說完,我也是心中一嘆。雖說宋柏勞的情況他早晚得知道,但昨天就跟他說是不是有點太快了?有哪個做母親的會樂意看到兒子這麼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的?哪怕遲個一天等宋柏勞醒了,宋霄都不會這樣激動。
看來當年還真是宋霄追的駱青禾,不然就駱青禾這情商,估計是追不到人的。
“醫生說這并不算大手術,創口也小,醒了再三四天就能出院。”
如果只是摘除腺體,駱夢白說這最多就是個微創手術,但因為宋柏勞是用玻璃割破的,傷口比較大,他們還花了很多功夫清理傷口,以防有玻璃碎渣殘留。傷愈拆線后,宋柏勞耳后到脖頸大概會各留一條三厘米左右的疤,除此之外,一切未知。
宋霄摸了摸宋柏勞的額頭,臉上是滿滿的難過。
“要是我當年帶走他,就好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得已,誰又說得準最好的選擇是什麼呢。
宋霄讓我回去休息,說這里有他。
我看了眼沉睡的宋柏勞道:“我等他醒了再回去。”
左右等了一個晚上,也不差最后這一會兒。
而就像聽到了我的話,宋柏勞喉嚨里發出兩聲模糊的呻吟,竟緩緩睜開了眼。
我和宋霄立馬湊了上去。
“柏勞,你感覺怎麼樣,痛嗎?”
“你渴不渴?想喝水嗎?”
他看了看我,又看看宋霄,吃力道:“痛,但不渴。”
第七十二章
【明年讓園藝師在院子里多種幾棵桂花樹吧。】
宋柏勞醒來后恢復很快,也不知是他本來恢復能力出色,還是所有alpha都這樣。
他對失去自己的腺體并沒有表現出什麼低落的情緒,甚至還有幾分開心,讓我懷疑他是不是一早就想這麼做了。不然他之前為什麼會對我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又為什麼一定要到養和醫院找駱夢白做手術?
不過就算我去問他,估計他也不會承認。
從此以后就聞不到他的信息素氣味了,想想還有點小失落。
不過我能聞到信息素氣息,也是托了懷孕的福。一旦生完孩子,身體里的各項激素恢復正常,應該就會像以前一樣聞不到了。
這樣一想,也沒什麼好遺憾了。
這一年我幾乎跟醫院結下了不解之緣,不是住院就是在住院的路上,身邊人從宋墨到宋柏勞一個個也都受傷住院,簡直就像中了什麼詛咒一樣。
我身邊唯一和這些怪力亂神沾上點邊的,也就維景道人一個,便去道觀求了道平安符,希望明年可以風調雨順,闔家平安。
“宋小友如今這個樣子,都是我們夏家的不是,錢就不收你了。”維景道人將我送到門口,“你們放心,我雖已不是紅塵中人,不管紅塵中事,但這件事我一定會管到底。你與我有緣,我不會讓夏家隨便欺負你的。”
我一開始以為他說的“管到底”無非就是與夏家人打聲招呼,讓他們不要再為難宋柏勞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