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緊緊握著門把停頓一瞬,心中的暗火因為他這句話燒得更炙,咬了咬牙,最后我一句話沒說甩門離開了會客室。
宋柏勞晚上回醫院時,已經知道了夏懷南來找我的事。
彼時我剛倒了一杯水,正要回到床上,他恰好推門進來,臉色非常糟糕。
我舉著杯子停在唇邊,驚疑地注視著他:“怎麼了?”
“夏家派人來找你了?他都說了什麼?”他的語氣和外面的天一樣冷。
我一聽是這個事,抿了口水,握住水杯道:“也沒什麼,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他哪一天取代了我,希望我能理解他的難處。”
我還沒就這種預言犯罪一樣的行為發表感言,就聽宋柏勞問我:“你理解嗎?”
我看著他,一下子不說話了。
他又問:“你想把我讓給他嗎?”
他的問題比夏懷南的話還具有沖擊性,也更讓我迷茫。
我仿佛站在了當年宋霄的位置上,難道作為beta,自己的伴侶和別的omega互相標記了,我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而且這件事的重點是我理不理解嗎?
我遲疑著沒有回答。
“你會把我讓給他。”他將我的沉默似乎當成了一種回答,臉色忽而轉白,“因為你根本也不在乎,是不是?我怎樣你都不會在乎,你也不想要我們的婚姻。畢竟你已經簽了離婚協議,還把戒指還給了我,從頭到尾都只是我單方面糾纏你而已。”
“我……”
他忽地上前幾步,抓住我的手腕,杯子里的水潑出來,灑了我滿手背。
水是溫的,我卻像是被燙到一般,心臟都猛地驚跳了一下。
“你們把我當做什麼?隨手可以送人的一雙鞋一支筆一口鍋嗎?宋霄當年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他緊緊攥著我,力道大到驚人,叫我有些疼,“你是不是還想學他不辭而別,生完孩子就永遠離開我?”
“沒有。”我掙了掙,不知道他怎麼得出的這一結論,“你先松手,有話好好說。”
我都不曉得能不能活到生完孩子,哪里可能想那麼遠?
“騙子。”
手一顫,水杯不小心滑脫,摔在地上霎時四分五裂。
他看也不看,繼續說:“我不會讓你有機會丟下我的。如果夏家覺得我是第二個駱青禾,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就算是死也絕不屈服于本能。你也別想離開我!”
他隱忍多時的霸道本性,可算是顯露無疑了。
從下午開始,我的心里就憋著一撮火,而他現在著實又澆了一捧油。
“你能不能別總是騙子騙子的?”我用力一揮,掙開了他的桎梏,“你如果不會好好說話,那我們就不要說了。我說得你都不信,那你以后也不要問了。”
我一發火,宋柏勞反而怔住了。
我揉著手腕走向病床,回過身時,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無措。他本就高大,乍一看起來甚至有些笨拙得可憐。
別開眼,說到做到,我不再說話,也不與他視線接觸,掀開被子打算睡覺。
眼角余光里,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默默蹲下了身。
我偷眼一看,發現他在撿碎掉的玻璃渣。
在他抬頭的一瞬間,我又趕忙閉上眼裝睡。
第六十二章
【寧曦的脾氣可千萬不能像宋柏勞。】
之后的幾天,宋柏勞都沒再和我說話,也不太待在醫院。雖說按他的身份這樣才是合理,總不可能一直拋下那麼大公司不管。
但人都是不耐慣的,習慣了身邊桂香環伺,一下子沒了我心里就有些微妙的,不鮮明,又確實存在的……不舒坦。
分明該是我生氣才對,他倒先不理人了,這人氣量也太小了。
出院那天,九嫂來接我,駱夢白親自送我到了車前。
“你體內的c20得到了很好的抑制,相信再過不久就能回到潛伏狀態。”她長發高束,露出飽滿的額頭,顯得越發英氣,“真是個奇跡。”
我扶住車門,笑道:“希望對你的研究有幫助。”
“很有幫助。說不定這是神的恩賜,神讓這個孩子幫助我們擺脫c20的束縛,或許五六年,也可能十年二十年。但人類不會屈服,我們總能找到打贏這場仗的方法。”
她言語里都是“希望”,聽得我都要跟著振奮起來,仿佛戰勝c20指日可待。
回到維景山,屁股還沒坐熱,梁秋陽就打電話來說要看我,還說有東西要送我。
他神秘兮兮,怎麼也不肯告訴我準備了什麼樣的驚喜,我自己一個人瞎琢磨,甚至猜想他是不是要給我送喜帖。
等了一小時,他好不容易來了,懷里抱著一個大箱子,而我做的馬芬也正好新鮮出爐。
吹著氣將馬芬移到點心盤中,再端給早已等候多時的宋墨。
“吃的時候要小心,不要被燙到了。”
宋墨乖巧地點頭,小心端著馬芬,見到梁秋陽叫了聲“哥哥”,隨后坐到沙發上一邊看視頻一邊吃蛋糕去了。
“好重啊。”梁秋陽將大箱子放到島臺上,甩著手道,“早知道就寄給你了。”
我手指扒拉著紙箱往里看了一眼,發現這竟是滿滿一箱的各色信封。
“這是什麼?”我隨手拿起一封拆開一看,里面是一張可愛的粉色賀卡,正面畫著白云和彩虹,反面寫著“祝早日康復,以后一起去看陽陽的演唱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