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都不是最佳選擇。
雖說免疫失敗率不算低,但我從小到大接觸的beta中幸運的并沒有人爆發c20。它更像是教科書上,媒體網絡上恐怖卻遙遠,對我沒什麼真實性的存在,讓我不免有些大意。
驟然聽到自己被死神寵幸,成了那十里挑一的幸運兒,還有些回不過神。
現如今人類仍然對c20病毒無可奈何,也就是說……絕大多數我是要死的。
“能……盡可能再拖四個月嗎?”錯愕過后,我很快接受了這一現實,或者說它來的太突然,我還沒有什麼實質感。
如果要死,還不如死的有價值一些,能活一個是一個,六個月的話,孩子存活幾率會大一些。
可緊接著,我又陷入迷思。我死了,孩子給誰養呢?如果宋柏勞并不想要這個孩子的話,我剩下的選擇就只有一個了……
“要是孩子能夠活下來,我會拜托梁秋陽撫養。”我將視線移向雪白的天花板,仿佛交代遺言一般道,“你可以不認他的,我會讓梁秋陽不要告訴他你的身份。夏家的駱家的,不管誰的財產他都不要。所以,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吧……”
我那兒還有兩千萬,足夠設立一支成長基金,讓孩子將來沒有后顧之憂,這樣我走的也安詳些。
短短兩分鐘,我連孩子將來每年的生日祝福怎麼錄都想好了。
宋柏勞靜了半晌,沒有回我。
我等不到他的答復,朝他看過去,只見他冷著臉坐在那里,似乎忍著怒氣。而我甚至不知道哪一句觸怒了他。或者,這個孩子本身就是他的雷區?
“首先,孩子生不生下來都是我的孩子,我還沒死,你要讓他叫別人爸爸,想都別想。
”我一看他,他就開了口,“其次,你只是‘有可能’感染而已,回香潭才能真正確診,在此之前什麼都別打算。”
“可是……”
他抿著薄唇,不悅地擰起長眉,表情顯得頗為兇狠,仿佛我再說一個字,他就要把我按在地上死命揉搓。
我只能乖乖閉嘴。
“最后,我沒有不要這個孩子,只是當時駱夢白說你的身體并不適合再有孩子,我才會問你那個問題。看起來就像我不要他了,但其實……”他伸出手,猶豫著,最終覆在我的小腹上,“我沒有不要他。”
掌心落到小腹上的一瞬間,我身體一顫,緊張的渾身緊繃。
分明隔著被子其實也沒什麼感覺,但還是會有種奇怪的,仿佛肚子里的胎兒與他產生了呼應的錯覺。哪怕兩個月的胚胎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胎動。
他注視著那里,拇指輕柔地摩挲幾下,突然問:“我看了你所有的日記,現在,你的刀疤下雨天還會痛嗎?”
我每次都覺得自己足夠了解他,他卻總能一次次超出我的理解。比如我以為他不會看完所有的日記,但他就是看完了。一周時間,上百萬字,嘆為觀止。
“很少痛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我就覺得有些疼了。但我知道這不是真實的,更多的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最初的幾年總是這樣,近兩年其實已經沒什麼感覺了,直到……直到再遇見他。
他目光一直落在我腹部,仿佛要將那里看出多花兒來:“那天在廁所外,我聽到了你和朱璃的對話,就去做了些……調查。”
我艱難回憶了片刻,記起他說的該是朱璃婚禮那天。
“發現七年前有一個月你的人生軌跡完全空白,再出現時你已經從尚善肄業,脫離朱家。而拿到這份資料的當天,夏維景下山找到我,說你要給七年前死去的孩子做度亡道場。調查結果,你的日記,以及夏維景的話,拼湊出了一個真相。”最后兩個字,他輕緩地從唇齒間吐出,輕描淡寫間,我已經能想象他當時得有多震驚。
心里涌上點說不清的……些微痛快。我百口莫辯了七年,如今可算是沉冤得雪了。
“五個月……當年你發現自己懷孕了,所以才會來我家找我,對不對?”以他的智商,只要不鉆牛角尖,很容易就能推測出那會兒我去找他的目的。
那天的雨我還記憶猶新,真的很冷很大。
我這一生都從未那樣冷過。
我暗暗搓了搓指尖,指甲劃過指腹,帶出道綿延的鈍痛:“是啊,可你甚至沒有聽完我的話。”
其實聽完了說不定也是一樣的結局,他深信不疑我設計了他,又怎會樂意我生下陰謀的產物?況且,那孩子無法免疫c20,遲早會夭折。
他低垂的眼睫顫了顫,平靜問我:“你從來沒喜歡過我是嗎?”
我還準備迎接他更多關于當年的誤會,我的心路歷程,以及朱璃這樣做的目的等等一系列問題,他這一問直接叫我一口氣哽在喉頭,腦海里白茫茫一片,答案幾乎是脫口而出。
“是。”
他驀地抬頭看向我,眼里有著我看不懂的東西,似乎我做了一件多麼過分的事。
正在我倆視線膠著時,病房門被輕輕叩響,片刻后,宋霄拎著一碗一袋東西慢吞吞地進來。
他看我醒了,驚喜道:“太好了小郁,你醒了!”他將袋子放到床頭,從里面端出碗粥來,“醫生說你可能懷孕反應比較大,暈倒什麼也是正常的別擔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