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云生笑了笑:“也是時候找接班人接手這個局了。”
在他們看來,今天這局和任何酒局飯局沒有兩樣,每年花幾百萬賺個慈善的名頭,有機會結交新貴,擴充人脈,穩固在圈子里的地位,何樂不為。
有時候生意是生意,有時候生意也是人為造就的機會。
我視力沒有宋柏勞那麼好,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但過了會兒,范議員做完一場客套的開場白,開始進入正題。
“大家知道我也是快七十的人了,雖然身子骨仍舊硬朗,但也到了該退下去安度晚年的時候了,明年這個酒會就不再是我來組織舉辦,”他伸手向眾人隆重介紹道,“而是全權交付給我的這位小兄弟來負責。”
一人從陰影中緩緩步出,站到燈光下。長相清貴端正,身量極高。
我終于知道宋柏勞在看什麼,那竟然是駱青禾。
“多謝范老哥看得起我。”他一手舉著香檳,另一只手插在西褲口袋里,態度不卑不亢,“各位晚上好,我是駱青禾,相信不少人認識我,很高興今天……”
身旁宋柏勞輕嗤一聲,收回了目光。
從他這反應上,不難看出在我倆冷戰這段時間,他與駱青禾關系也沒熱絡起來。
宋柏勞松開環住我的手,對朱云生道:“我去外面抽根煙。”
他起身就走,沒和我說一句話,倒像我是個可有可無的擺設。
“你見到朱璃了嗎?”
我收回視線,朱云生溫和地望著我,仿佛一位尋常與小輩話家常的長輩。
“見到了。”我點頭道。
“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們可以多多來往一下。”他笑道,“我記得你們以前關系很好,別因為這麼多年沒見而生分了。
”
寧詩這會兒徹底睜開了懶醉的雙目,她看向我,同朱云生的溫和形成鮮明對比,眼里都是警告和涼薄。
她在警告我放聰明,不要投靠錯了人,不然絕不會有我好果子吃。
其實她可以放心的,就算是拿槍逼著我,我都不會和朱璃再有什麼瓜葛。
“您放心。”我說著話飛快看了眼寧詩。明里是回答朱云生,其實是給寧詩的定心丸。
朱璃與朱云生到底父子一場,一時冷落,不代表一輩子冷落,特別是現在朱家與夏盛的合作已經緊鑼密鼓排上了日程。等一切穩妥,朱云生總會忘記朱璃曾經闖下的禍,與他重歸于好,到時候寧詩手里也只有我這張底牌了。
所以她絕不會輕易放過我。
想到這里,我的心不禁往下沉了沉。
寧詩說只要我乖乖的就帶優優來見我,可怎麼才是“乖乖的”呢?
忽然之間,亭子外傳來一陣喧嘩,伴隨著驚呼尖叫。
“beta才是最高貴的,alpha和omega不過是突變的野獸!看清你們的真面目吧!這個世界屬于beta!”一名赤裸身軀,身上涂寫著“beta萬歲”的男子不知怎麼闖了進來,手里高舉著一瓶什麼,話音落下,他將瓶子摔在地上,四散的玻璃碎片嚇得一眾omega花容失色。
瓶子液體揮發成霧,場中逐漸彌漫一股濃郁的香味。
不知誰喊了一句:“不好,是omega的信息素!”
坐在我對面的朱云生豁然起身,咬牙怒斥道:“這些該死的激進派!”他看了眼還坐著的寧詩,“還不快走?”說罷自己一個人快步往外走去。
寧詩慌忙起身追了過去,連一眼都沒看我。
會場一片混亂,未有標記的alpha和omega蝗蟲一般涌向門口,那副急如退潮的模樣乍眼看去還有些好笑。
每個人都不愿成為這場酒會后各家桌上的談資,讓自己狼狽的姿態落入別人眼中。誰也顧不上誰。安保逆著人流維持秩序,但現場太混亂,不少人甚至被踩掉了鞋子。
李旬蹙眉道:“寧先生我們也走吧,這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她的擔憂不無道理。畢竟alpha發情是很危險的,那瓶東西里不知道有沒有混別的,就算在開闊環境,但也不知道吸入那些氣體的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偶爾也有這樣極端的beta至上人士,在長期壓迫中徹底逆反,他們攻擊ao的手法,堪稱下作。
我趕忙起身與李旬一道往外走,走到一半想到宋柏勞。
“李秘書,宋柏勞他……”
我話還沒說完,一旁李旬被從后面竄上來的一名alpha撲倒。
一切發生在轉瞬間,對方嘶吼著露出犬牙,迫不及待要去扯李旬的衣服。
李旬尖叫著反抗,我慌忙下撿起旁邊一塊石頭砸向那個alpha,再一把將他推開,扶起驚魂未定的李旬往門外逃。
只是沒逃幾步,我就被人從身后粗暴地抓住了頭發,我忍痛往后看,發現那個alpha竟然還有意識。他滿臉糊血,眼里閃著獸性,將犬牙對準了我的頸側。
我閉上眼做好準備承受劇痛,那痛沒有如期而來,反而身后alpha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一下子松開了對我的鉗制。
我捂住脖子回過頭,宋柏勞面目猙獰地一下下踹著腳下那名alpha,將人直踹得口鼻流血,奄奄一息。
他下腳狠辣,毫不留情,就像被其他野獸侵占了領地的雄獅,怒不可遏,氣到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