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切,宛如一場突如其來的浩劫,沒人可以預料的災難。
烈火包裹著,劇痛席卷著,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碾成了風中的碎屑,浪濤里的浮萍。在alpha的絕對力量下,我的那些掙扎無用又可笑,宛如欲拒還迎。
晃動的視線里,氣窗透進來的光越來越黯淡,直至陷入完全的黑暗。
宋柏勞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只兇殘的,追逐淫欲的野獸。他湊到我頸邊,張開嘴似乎想要咬下去,無奈被止咬器阻擋,只能焦躁不安的一邊發出懊惱的嘶吼,一邊更用力地抓緊我的手腕。
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桂花香味,像是要將人溺死在這馥郁的香氣中。
兩年來,雖然宋柏勞與我的交集僅限天臺那方寸之地,我們的相處也并非總那麼愉快。但不可否認,我們間存在某種聯系,一種交情。說友情太重,說心心相惜也令人反胃,思來想去,大概可以稱為“君子之交”吧。涼淡如水,涓涓細流,被午后明媚的陽光一照,還能生出點轉瞬即逝的熱切。
這樣一捧涼水,突然說沸就沸,不給一點準備,簡直燙得我哭求不止,半條命都要沒了。更可怕的是,在仿佛無止境的征伐掠奪后,我迎來了真正痛苦的地獄——他成結了。
Alpha只有在發情中才會成結,這樣有利于讓omega更好的受孕。可我不是omega,我的身體也不具備omega的柔韌性。Beta的體內雖然也有生育囊,但我們其實并不適合孕育子嗣,在胎兒足月后,beta必須選擇剖腹才能產下孩子,我們的身體根本沒有辦法自然分娩。
那漫長的過程中,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仿佛有一把鐵錘擊打著我的內臟,刮著我的血肉,讓我痛苦得只想逃離拒絕。可每當我哆嗦著向外爬,企圖甩脫這把鐵錘時,又會被宋柏勞抓著腳毫不留情地拖回去。
眼淚糊了滿臉,求饒毫不管用,沉浸在恐懼中的我,已經沒有辦法去思考為什麼對方會忽然發瘋。
最后我連自己什麼時候暈過去的都不知道,再醒來時,那種令人膽寒的刻骨疼痛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身肌肉產生的要命酸痛。
我調動視線,從地上艱難坐起身,一眼看到宋柏勞盤腿坐在我腳邊,手里拿著朱璃給我的那封信,正一行行認真看著。
他似乎察覺到我醒了,一字一句,語氣毫無起伏地念出了信上的內容:“……我喜歡你,縱然我知道這樣做是錯的,可我也想試著對你表達我的愛意。我曾經對你說過:'只要努力,我總能改變命運,也能收獲愛情'。可惜我只能想到這樣卑微的努力辦法,還請你一定要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因為,我只是……太愛你了。”
念道最后,他無法忍受地一把抓皺了手里的信,抬頭看向我。
與方才一樣,他的眼里也有火,性質卻大為不同,這次是想要殺人的怒火。
我剛遭受了他慘無人道的蹂躪,對他全都是恐懼,一下子雙手撐在地上,不住往后挪退。
猛地,他抓住我的腳踝將我拖回去,撲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
“寧郁,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白癡?”他膝蓋跪在我身體兩側,用上身力量死死壓著我,垂落下來的眼眸被一層駭人的血色籠罩。
我慌忙去掰他的手,可在他壓倒性的力量下,這仍然是無濟于事的。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顯然這里面有問題,我試著解釋,從喉嚨里擠出聲音:“我……沒有……”
他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我甚至眼前開始出現黑色的斑塊。我的每一個舉動都在挑戰他快要爆炸的神經,他將被愚弄的恨意盡數發泄到了我的身上。
“你覺得只要和我做了,就能變得特別,就能改變你那該死的命運?別做夢了,你要是金貴的omega,說不定倒有可能。”他湊近我,布滿紅血絲的雙目一瞬不瞬盯著我,“但你是beta。永遠都是廢物,只配被當成垃圾對待的beta!”
他就像一條被捕獸夾夾了尾巴的惡龍,狂怒下到處噴灑毒液,恨不得將周圍的一切全都踩平摧毀,包括我這個被當做夾子夾了他的倒霉鬼。
當年我離死亡可說只差臨門一腳的距離,呼吸的空氣越來越少,意識逐漸遠去,絕望與恐懼充斥心靈。
我痛苦地摳挖著他的手指,眼角控制不住落下眼淚。
要是當時我死了,除了不用到死都是處男這點還算安慰,其他真是一連串的莫名其妙。
不知是不是我的求生欲喚回了宋柏勞的良知,他忽地一怔,脖子上的力道轉瞬輕了許多。我也顧不得別的,抓住機會趕忙大口呼吸起來,讓空氣再次重盈肺部。
凌厲的拳風劃過臉頰,宋柏勞一拳砸在我腦袋旁的地面上,嚇得我一動不敢動。半晌,他倦怠地收回手,緩緩起身。
“別讓我再看到你,寧郁。”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我,右手指關節處不停滴著血,“你真讓我感到惡心。
”
他冷漠地跨過我的身體,擰開了之前怎麼也無法打開的厚重鐵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器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