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家里有我在等你回來。”趙天端側過頭,親了親林啟蜇的臉,“偶爾你路過的時候,也可以看看家里的燈。”
“嗯。”
熟悉的體溫貼在自己的臉頰邊,讓林啟蜇難得的感受到了一點溫暖。
兩人一貓就這樣待在落地窗前,靜靜地享受這一刻。
趙天端并沒有問什麼,他只是從這幾天和林啟蜇不多的聊天中,嗅出了些不對勁的地方,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林啟蜇也不會對趙天端透露任何事情,只是有時候,太多情緒堆積在他的心里,讓他忍不住想要一個可以傾訴的地方。
“趙天端,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我在聽。”
“你說,一個虛幻的愛人,真的能把他當做,愛人的延續嗎?”
一周后。
凡間世界的人們依然和過去的無數個冬天一樣,年輕人在寒冷的空氣中艱難地起床,開始為一天的生活奔波,年幼的孩子則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寒假冬雪,老人們掰著手指數著這一年剩下的日子,感慨自己的年紀又長了一年。
“這個冬天啊,沒有太陽。”
即便虞淵能遮天蔽日,經驗豐富的老人們依然從這個冬天的異常天氣中,察覺到一絲不平靜。縱使現代社會有了空調暖氣小太陽,太陽的位置卻依然不可取代,老人們脆弱的膝蓋骨就是最敏感的晴雨表,日日夜夜都盼望著暖陽的照拂。
“前幾天晚上啊,還聽到了春雷聲,老大一聲了,把我從夢里震醒了。”
“我也聽到了,這才剛進九,怎麼就打春雷了?”
“嗐,這天氣就是不正常,我昨天就給我閨女說了,八成要出問題。
”
“老白頭呢?他不是懂這些嗎?讓他給算算。”
老人們坐在小區的小廣場里聊天,這一聊才發現,好些天沒見白乾坤了。
一個老太太問:“老白頭該不會是沒挨過這個冬天吧?”
“怎麼可能。”坐她旁邊的老頭比了三根手指頭,“老白頭才七十,七十在我們這里都是年輕人,我看他能跑能跳還能吹牛皮,腦子也靈光地很,沒那麼早去見馬克思。”
“他見馬克思啊,他那張嘴,不得把馬克思從下面氣得蹦回來嗎?”
老頭老太太們哄笑起來,小廣場外,一個帶著鴨舌帽的年輕人,提著早點繞過小廣場走進了樓棟的門廳。
這個年輕人正是小趙,這幾天是最關鍵的時間,白乾坤不能被人打擾,一日三餐都是小趙從外面買回來的。
小趙上了樓,躡手躡腳地打開門,又迅速把門關上。
房間里沒有開空調,可能是因為客廳留著那汪三界匯集之水還有那面鏡子,讓小趙覺得比起外面的干冷,更有一種冷到骨子里的濕冷感。
“師父,吃早餐嗎?”
“吃點吧,今天還有場硬仗。”
因為這些天頻繁開天眼,為了不讓五感收到影響,白乾坤不吃任何葷腥的東西,他雙眼盯著那面天空之鏡,和小趙說話時也一動不動,小趙幫他把饅頭切片裝盤,又倒了一杯熱水,一起放在他的手邊,白乾坤夾起饅頭塞進嘴里,嚼幾下囫圇咽下去。
小趙拿了一張板凳,就坐在白乾坤旁邊守著他吃,時不時朝天空之鏡看上兩眼,這幾天他沒有見到虞淵來過,這面鏡子也沒有再發生過變化,依然是落雨成水,水成氣,氣成云的自然變化。
但他知道,劇變即將發生了。
那位虞總從來不做沒有勝算的事情。
他既然幾天沒來,必定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小趙不敢出聲,就坐在白乾坤身邊盯著眼前這面鏡子。白乾坤吃完早餐,讓小趙把杯碟收拾了,從一邊的布袋中取出八卦盤擺在面前,他去凈了手,又取了三炷香點燃敬了三界,接著,在八卦盤前坐下來,
小趙也不知道白乾坤做了什麼,就見這個八卦盤竟然緩慢地轉動了起來。
“這個八卦盤還會這麼轉嗎?”小趙奇道,“我還以為這東西就是看風水的。”
“風水也好,時間也罷,都是天道法則的體現,這三界萬物,本就在天道法則之下,天道法則是不可能允許三界之中有超越它的力量存在,所以盛極必衰,是三界都適用的真理。”白乾坤嘆道。
小趙不解:“所以天道法則一定要除掉東君嗎?可是東君并沒有做什麼啊,他從來沒有濫用過他的力量啊,我覺得他倒是挺咸魚的。”
“用不用是一回事,但是東君的存在,已經讓天道法則礙眼了,你們只看到白帝,黑但丁,卻不知這背后真正的主謀正是天道法則,白帝的叛變、黑但丁的陰招,不過是天道法則的手段罷了。”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虞總他不是白白——”
“噓。”白乾坤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又搖搖頭。
“他是何等聰明的人,又怎麼會做無用功。”
說完,白乾坤便閉上了眼,師徒兩就等在鏡子前,窗外時間流逝,從陰天到下起了凍雨,再到黑夜悄悄降臨。
“來了。”
白乾坤突然睜眼。
幾百公里外的陰山神獄海域,雷電交加,風雨涌動,無數白骨狀的上古兇獸從天而降,沖破人工結界,將陰山神獄團團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