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拉德走了過來,后面的門隨意開著,滿屋子的血污足以讓人觸目驚心。
“你這人越來越無趣了。”
就連杰拉德自己都沒發現,他和虞謀的關系越來越親近了,從前他還會掩飾自己的身份,而如今,他根本不避諱自己隱藏的那一面了,在他眼里,虞謀是原生教未來虔誠的信徒,是他的供養者,理應付出這一切。
看到虞謀躬身在地上清理血污,杰拉德心想,等回去后,還是給虞謀辦一個隆重點的入教儀式,以嘉獎他這段時間做的事情。
他在沙發上坐下,隨手拿過虞謀看的書:“撒旦黑經?你還對黑魔法感興趣?”
虞謀說:“我什麼書都看。”
杰拉德翻了兩頁,又放下來:“嘖,也不知道哪個鄉下人攢的偽經,召喚的惡魔恐怕也是什麼下水道的臭蟲吧?”
虞謀沒說話,他把地毯拉出來后,又打算去清理書房,結果抬頭一看,原本躺在地上身體支離破碎的管家已然消解了,只留下一地的血污。
“他不是人?”
“當然不是。”杰拉德拿過茶幾上的鏡子,滿意地打量著身體里的新碎片,“他早就不是人了,他是我們蓋特蘭家族的奴隸,是我養的容器。”
杰拉德把手伸進身體里,滿意地撫摸著靈魂上那幾塊新裝上去的碎片:“一些不服的碎片,我就養在他身體里,養服了,再取出來。我這管家別的不行,當容器真的不錯,我很久沒享受過這麼舒服的碎片了。”
在說這句話時,虞謀突然抬起頭來,杰拉德在他眼里看到了亮光,就好像是一個瞎蒙的試題答案全部對上了的考生。
“你這是——恐懼?哦,你可以放心,你做不了容器。”杰拉德用手指敲了敲腦袋,“不,你這不是恐懼,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頃刻間,杰拉德也不知道被什麼點燃,在房間里發起瘋來,他把桌上的東西都扒拉到地上,對著空氣大聲咒罵,虞謀只有起身去把窗簾和窗戶全部關上。
幸好這里建筑結構特殊,才沒有讓杰拉德突如其來的癲狂打擾到鄰居,杰拉德發了一頓瘋,癱倒在地上喘著氣笑起來。
“我現在的力量十分充沛。”杰拉德看著天花板,“虞王怎麼也想不到,恐懼給了我力量。”
“對,恐懼給了我力量!”他又騰地站了起來,張開了雙臂,“貪婪,自大,嫉妒,x欲——人類每一項罪惡,都是我的力量源泉,我從未有過如此強大的時刻。”
虞謀在一邊附和道:“我感覺到了,你身體里肥沃的土壤。”
“土壤?”杰拉德回過頭,看到虞謀站在窗簾的陰影處,“對,我身體里的土壤,給養著身體里神靈碎片的,又被這些靈魂碎片反哺力量。”
他身體里密密麻麻的靈魂碎片,似乎也受到了力量的鼓舞,登時躁動起來,杰拉德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我們出去。”
“不行,虞王很危險。”
“出去。”
“不行——”
杰拉德自問自答,又一次發起了瘋,待他再一次清醒時,發現周圍一片狼藉,桌子沙發東倒西歪地倒在地上,而虞謀在角落里,試圖打開那幾個行李箱。
“誰讓你動這個的——”
箱子里放的都是重要的東西,有祖父留下的筆記,還有一些珍貴的草藥和工具,杰拉德撲了過去,十指尖尖,摁住了虞謀的脖子,血紅色的雙眼盯著他。
“誰讓你動這個的?把你骯臟的手拿開!”
虞謀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上,他被杰拉德掐住了脖子,臉憋得通紅,艱難地說道:“管家說里面有,有哲人之石,要好好保管——”
杰拉德逼視著他:“你知道哲人之石?”
虞謀用最后一絲力氣說道:“是你告訴我的……是你,你說過的……”
杰拉德死死盯著虞謀,看到虞謀吐出舌頭,快要暈過去,才放開了手。
虞謀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著空氣。
“對,哲人之石,我有力量讓他復原了。”杰拉德像是想起什麼,撲過去打開行李箱,“我需要三原質,硫磺,水銀,還有鹽巴——還要梨形孵化器——”
他打開一個個箱子,在箱子里面亂翻,卻根本沒翻到煉金的設備,杰拉德暴跳如雷,想叫管家過來,又想起來管家已經被殺了。
“你,你去給我找這些東西,你知道我的寶貝都放在哪里。”杰拉德指著虞謀說道。
虞謀咳了兩聲,從地上爬起來。
“不,我是說,把哲人之石放在你身體里的土壤里孵化,而不是利用它去煉金。”虞謀慢吞吞地說,“就像是管家孵化神靈碎片一樣,讓哲人之石服從,讓它得到給養,真正成為你的東西,而不是黑但丁留下的東西。”
“對啊,我可以孵化。”杰拉德恍然大悟,他沖過去,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個木頭盒子,用咒語打開盒子后,拿出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紅色石頭,他細細摩挲這塊石頭,像是得到了最珍貴的神靈碎片,小心翼翼地鑲嵌在了靈魂里。
劇烈的疼痛和排斥反應并沒有讓杰拉德成功,哲人之石從身體中掉了出來,落在了地上。
杰拉德因為疼痛抽搐著,虞謀走過來打算幫他撿起來,卻被杰拉德一把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