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白帝身體像是一片破敗的樹葉,重重撞上了身后的山壁。
他爆發出瘋狂的笑聲,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化為巨大的法身:“原來是你。”
“你給我結了血盟印,讓我與你同生,那你可知道,我就算是被五馬分尸,碾成肉泥,只要你不死,我也不會死——”
獸首長杖化為巨錘,白帝掄起巨錘便向虞淵的地方砸去。
只聽一聲巨響,虞淵身后的山被削去了山頭,巨大的落石紛紛墜地,虞淵見狀,連忙攬過一邊太啟,兩人跳到了飛騏的背上。
飛騏縮小身體,展開翅膀貼地飛行,白帝又是一錘落在了地上,將地板砸穿,露出下方的主墓室。
余下的幾王像是過街老鼠一般逃竄,一邊大罵白帝,一邊乞求著虞淵的原諒。
“你這糊涂老賊,給我住手!”
“要塌了,虞王陵要塌了!”
“賠上了三王,你還不夠嗎!”
“我等皆被白帝蠱惑,請混沌神王和東君放我一命!”
“遲了。”虞淵安置好太啟,手持天子劍跳上飛騏的頭部。
飛騏知道主人要做什麼,沖著眼前的白帝法身撞去!
白帝卻無所畏懼:“來啊,要自傷殺敵嗎?那你來啊!”
他掄起巨錘就要朝飛騏砸過,就在這時,虞淵從飛騏頭部一躍而出,跳入了法身的核心,劍光從白帝脖子上抹過。
“我不死,你不會死,但是我讓你死,你必須得死。”
白帝喉間發出呵呵的聲音,喉間布滿黑點的神格隨著鮮血迸射而出,碎成無數個碎片,他的法身也倏然消失,巨錘從手中掉落,和身體一起,從方才砸出的大洞里,掉入到了下方的主墓室。
就在這一刻,太啟聽到主墓室的地底,傳來了無數兇獸咆哮的聲音。
——這不是他幻聽!
“虞淵?”
“我在。”虞淵從空中下落,穩穩落在太啟身后,扶住了他的腰:“坐穩了,這里要塌了。”
“等等,你聽到沒有,這是什麼聲音?”
虞淵說:“聽到了,我養的。”
太啟:“??”
飛騏帶著太啟飛過了地底的上空,也讓太啟解答了這麼久以來心中的疑惑。
他只向下看了一眼,便知道這地底是什麼。
——虞王陵的地底,竟然連著昆侖西部的地底深淵!
而就在這地底深淵里,數不清的、曾經化為白骨的兇獸受到虞淵召喚跑了出來,在虞王陵中還做夢殺東君,滅三界從而獲得永生的香火神們赫然夢醒,在面對巨大的白骨兇獸和虞淵血脈的壓制時抱頭鼠竄,落荒而逃。
“快跑!”
“快,往上面去!”
“不行,狴犴在上面!”
“往下面跑,往下面跑!”
“上面也開始塌了!”
“放火,拿火系法寶,兇獸都怕火!”
“不好,還有正神守在外層。”太啟突然想起什麼,他喚過青鳥,青鳥甩了甩尾羽,青色的光點化作小小的一群青鳥,朝虞王陵外飛去。
香火神們尖叫著,哭喊著被兇獸們壓入了地底的深淵,無數火系的法寶被祭出,繼而引發了地底深淵的地火!
火焰蹭地一下從地底冒出來,火龍未傷這些兇獸們分毫,反倒是吐著火舌,把一波又一波的香火神們卷了進去。
“媽的,這到底在干什麼 !”
杰拉德被逃竄的香火神們擠得差點摔在地上,剛穩住身體,身后又是一塊落石把他砸在了地上。
“這瘋了,都瘋了!全都瘋了!”杰拉德從地上爬起來,他想逃出去,也知道不向上跑的下場,就是落入下面這地底深淵永世不得翻身,可是血盟印的血脈壓制讓他害怕地腿都在哆嗦。
他知道這是他本體的血盟印和渡圣公血盟印的雙重影響,狠下心來,扔了渡圣公的法寶袋,又把手伸進胸口,咬住衣領,硬生生從靈魂上扯下來一枚血淋淋的靈魂碎片,扔在了地上。
“好了,都還給你了,讓我出去!”
杰拉德大喊大叫著,逆著香火神的人流朝上方跑去,他時而變成老鼠在香火神們腳下穿梭,時而變回人的模樣,推搡著身邊的香火神。
“讓開,都他媽的給我讓開!”
擁擠間,又有幾個香火神被推入地底深淵,就在這時,杰拉德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是飛騏”!
火焰從下方一下子冒了出來,幾個香火神皮肉被燒,嗷嗷地滾在地上打滾,飛騏幾乎是踏著火焰,從下方飛出來。
杰拉德不受控制地,和身邊的香火神一樣,朝飛騏跪了下來。
“求混沌神王饒命。”
“我磕頭,我贖罪,我,我只寄生過幾個凡人抽走他們的氣運而已,我沒殺人啊,沒殺人……”
杰拉德把自己縮成一小團,瑟瑟發抖,不想讓飛騏上的虞淵發現自己。他一雙鼠眼四處亂瞄,伺機尋找著逃生的機會,卻察覺到一雙銳利的眼穿過熊熊的烈焰,盯住了自己。
杰拉德根本不敢直視這雙眼睛,他的身體都僵硬了。
飛騏揮舞著翅膀,帶起呼呼的嘯聲,夾雜著撕心裂肺的罵聲和哭喊聲。
太啟問虞淵:“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虞淵收回目光,“等會兒要封印這里。”
太啟抓住虞淵的手,命飛騏向虞王陵上方飛去:“走,一起。”
飛騏展翅,朝頭頂那輪凡間世界的血月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