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壺在地上瘋狂的轉動,撞到了一旁的酒柜上,一支支昂貴的紅酒劇烈地顫動著,還未安靜下來,又被酒壺狠狠一撞。
“刺——”
塑料酒壺終于承受不住壓力,被肢體戳破了壺身,混著惡臭味的高濃度白酒流了一地,地獄三頭犬已經長出來森森白齒,像是咬酥性餅干一樣,輕易地咬破了酒壺,從地上站起身體。
地獄三頭犬身上全是粘稠的血肉,低著頭發出兩聲嗚嗚的吼叫,又昂起頭,在空氣中嗅了兩下,然后迅速找到了出口,撞開了酒窖的大門,從安全出樓跑到了一樓,直接撲到窗戶的玻璃上,把鋼化玻璃裝得粉碎,從破洞處朝別墅外面跑去。
它已經聞到了鮮活的人肉味,他在烈酒里泡了太久,血肉遲遲不漲,必須吃點新鮮的。
保安正在監控室里盯著屏幕,冷不防看到一個小型犬大小的黑影閃過,坐起了身體。
這片別墅區半山而建,經常有不少野生動物出入,保安仔細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樣,又坐了回去。
而狡詐的地獄三頭犬已經避開了監控,輕松地跳入了一戶人家的院子里。
就在院子的二樓,一個小男孩穿著睡衣,趴在飄窗臺邊看月亮。
“爸爸媽媽又吵架了。”小男孩皺著小臉,“怎麼才能讓他們不吵架呢?”
他的小腦袋瓜子怎麼也想不出讓這些大人們好好坐下來溝通的辦法,正發愁的時候,突然聽到樓下有動靜。
小男孩心里頓時一緊張。
他們又吵架了嗎?
小男孩連忙轉過身,打開房門下了一樓,發現一樓并沒有人,他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他又聽到了院子里有聲音。
小男孩有點擔心,跑到一樓大門前,打開大門,探出腦袋。
他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惡臭味。
“汪——”
有狗叫聲從門側傳來,小男孩還沒來得及轉頭去看,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隨即動作輕柔扶著他的背部向房間里一推,將他推進了房間里。
“別看,小朋友。”
小男孩慢吞吞地跌坐在地毯上,等他回過神來,又急忙打開門一看,卻發現院子里空空,什麼都沒有,只有一輪毛邊的月亮掛在天邊。
而他顯然已經忘了那股惡臭味和那句強勢且溫柔的“別看,小朋友”,迷迷糊糊地又上了樓,爬到了床上。
“嗚——”
離這里不過幾百米的陰陽交界處,地獄三頭犬伏低了身體,低吼著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聞到了充滿力量的味道,卻也感受到不同一般的危險,警惕地,像是狼一樣地圍著虞淵打轉。
三只狗頭甚至在此刻有了爭執。
彼此狂吠幾次,最終屈服在了貪婪之下。
它向前走了幾步,做出隨時攻擊的姿態,六只眼睛則鎖住了虞淵所有可能退后的路線。
虞淵朝天上看了一眼。
厚厚的云層飄動著,讓本來就不太明亮的毛月亮,被遮住了所有的光芒。
“時候到了。”
虞淵收回目光,向前走了一步。
地獄三頭犬低吼著,向后退了一步,伺機找著攻擊的機會。
這是個手無寸鐵的男人,按理來說很好對付,然而生來狡詐的地獄三頭犬,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攻擊。
虞淵又向前走了一步,步步緊逼著地獄三頭犬。
地獄三頭犬壓著腦袋,四爪不自覺地后退,從起初的攻擊之心,到后來的警惕,再到此刻,它示威的低吼聲已經變成了不由自主的嗚咽,不成形的耳朵也垂下來,夾著尾巴祈求著眼前男人的饒恕。
它恍然從這個男人身上意識到了什麼,四肢趴地,自內向外散發著恐懼。
從來沒有對前主人哈迪斯和現主人杰拉德手里服軟過的地獄三頭犬,在虞淵的震懾下,臣服了。
“求饒?沒機會了。”
一道銳利的鋒芒閃過,地獄三頭犬發出痛苦的嘶鳴,倒在了地上。
血霧四處彌漫,伴隨著痛苦的吼叫聲和男人冷酷且殘忍的聲音。
“這是你傷了他的代價。”
*
“呼。”
虞淵是被背后劇烈的疼痛痛醒的,他吐出一道長長的呼吸,等到他有清醒的意識時,這股疼痛感又不見了。
疼痛每次都來的很突然很劇烈,可是消失得也很快,虞淵甚至沒有意識到這種異常的疼痛需要去看下醫生,只是時不時被疼痛提醒一下,自己身上還有這樣一塊胎記存在。
虞淵有些恍惚,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還握著太啟的手腕,
他連忙松開手,借著月光看了下,發現太啟的手腕已經被捏出了一道紅痕。
“醒了?”
就在虞淵懊惱時,卻聽到太啟在和他說話。
虞淵看過去,正看到太啟正在看他。
看了虞淵一會兒后,太啟彎起嘴角。
“原來我讓你這麼有安全感啊。”
太啟從床上坐起來,靠在了柔軟的靠背上,虞淵坐在床邊,幫他把被子蓋好。
“什麼時候醒的?”
“兩分鐘前吧。”太啟抬手,拂過虞淵的額頭,虞淵頓時覺得放松了不少。
“好多汗。”太啟給虞淵加了自己的符箓,又從床頭柜上抽出紙巾,替虞淵擦了擦,“你是不是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