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端想林啟蜇,想那些憧憬的追隨他的目光,想凡間世界的花花草草。
他在多年的重壓下, 選擇用最極端的方式來反抗神對人的玩弄和蔑視, 現在看來, 他失敗了。
這個組織, 連他的魂魄都不會放過。
就在虞淵昏迷的時間里,趙天端給自己做了無數的心理建設, 才勉強接受了自己目前半死不活的狀態。
結果虞淵醒來后一句“你難道不想你媳婦嗎”, 讓趙天端繃不住了。
“你沒死, 你還有機會見到你老婆。”
“我估計是沒機會了, 就算魂魄能回去, 林啟蜇也不要我了。”
趙天端照例去摸自己口袋里的煙,卻摸了一個空。
虞淵也去摸自己的口袋, 鑰匙落在地上發出叮鈴的響聲, 才讓他意識到, 趙天端說的是真的。
他沒死。
虞淵從地上站起來,他的腳踝上系著鎖鏈,肉眼看過去并不重,起身時卻讓虞淵花了些力氣。
“什麼東西這麼重?”
虞淵低頭看了一眼鎖鏈,這條鎖鏈沒有鎖頭,就像是長在他腳踝上一樣,摸上去像冰一樣冷。
趙天端說:“應該是什麼靈物吧,這些年經手不少了,香火神身上總有點傍身的法寶的。”
“那我們現在在哪里?”虞淵向四周看了一圈,以他待的地方為圓心,只能看見一米內的一塊空地,其余的地方就像是霧霾天一樣,伸手不見五指。
趙天端說:“以我的經歷來看,我們應該是在一個異維空間里,我之前結血盟前來過這個地方,這里能聽見聲音了,應該是在混沌門與劍門之間。”
虞淵問:“既然能進來,那肯定能出去。
”
趙天端說;“你看看你腳上這鐵鏈,就算我能出去,你能出去嗎?”
“等等。”虞淵似乎想起來什麼。
太啟給他身上加持了兩道符箓,胡星偉出事時,他被趙天端的結界迷惑時用了一次,之前墜樓時遭遇黑影的法術攻擊,他又用了一次,兩次都用完了。但他身上還有一道藏狐煤球加的符箓。
但是很明顯,那些黑影迷暈他把他帶來這里時,藏狐煤球加持的那道符箓根本就沒顯現作用。
虞淵無語。
這煤球也太水了,還自稱是九尾狐,難怪只能到他們家里來當寵物。
他看向身邊獨自思念媳婦的阿飄狀趙天端,問;“你過來攻擊我一下。”
正暗自神傷的趙天端:“?”
他自認是個瘋批,但他也理解不了,為什麼他們倆都這樣了,虞淵還讓自己打他。
“坐下休息會兒吧,到時候那些香火神和他們的走狗來了,你還能充當一個戰斗力。”
他看著自己空空的兩手唉聲嘆氣。
虞淵說:“我身上有一道我家狐貍煤球加持的符箓,按照理論來說,只要我遭遇了妖魔神怪的法術攻擊,符箓就能起作用,說不定就把我們炸出這個空間了,你現在可以算作是鬼,攻擊我應該可以。”
趙天端狐疑地問道;“你確定?”
虞淵說:“不試怎麼知道。”
趙天端站起來,或者說是飄起來;“那我要怎麼才能攻擊你,我也是第一次當鬼啊。”
這問題就是問道于盲,不過虞淵腦子轉得快,有的是辦法。
鬼片里攻擊人的鬼,不都是怨氣大的鬼嗎?
“試試怨恨我。”
趙天端扯了扯嘴角:“哥們兒,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嗎,你救過我,我來恨你?我又不是白眼狼。
”
“我有老婆。”
趙天端:“……”
“在我上的一世,我們還結了婚。”
趙天端:“……”
“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他有點笨笨的,不懂人情世故,什麼都很依賴我。”
虞淵說著,自己都忍不住露出笑意:“他真的很美也很可愛。”
“婚后的日子很幸福,如果不是因為我意外去世,我們會是很幸福的一對,不過沒關系,我又重生在他的身邊。”
“這一世,他答應我,只要我考上大學,就和我結婚——”
“轟——”
一陣煙塵如龍卷風一樣向虞淵襲來,虞淵作勢一躲,卻沒能躲過攻擊,被煙塵嗆了一嘴。
煙塵后,是嫉妒地快要發狂的趙天端。
“我讓你秀恩愛!”
“有老婆了不起嗎?”
“還真挺了不起的。”虞淵咳了兩聲,低頭一看衣服上全是灰,低聲罵道,“曹,怎麼沒用。”
趙天端稍微冷靜下來:“再試一次?”
虞淵問:“你承受得了嗎?我還沒說重點——”
“我盡量。”趙天端面無表情,“別說太火爆的,我還是處/男。”
“行。”虞淵說,“前幾天調查你的時候,我和我老婆順便去山頂公園約了會,晚上沒人,我們一起坐了摩天輪,然后——”
虞淵還沒說完,又是“轟”的一聲,他下意識一躲,煙塵迎面撲來,他的身前凌空出現一個透明的罩子,擋住了襲擊來的煙塵。
“成功了!”
虞淵還來不及大喜,那個透明的罩子突然爆開,一股帶著狐貍臭味的沖擊波朝四處散開,把他和趙天端都掀翻在了地上。
虞淵差點被熏吐了。
就連阿飄狀的趙天端也忍不住了:“什麼味兒啊!”
虞淵怒道;“煤球!!”
仇恨X2。
這狐貍壓根就不靠譜。
虞淵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腦補著狐貍肉到底怎麼做才好吃,突然聽到趙天端說;“鎖鏈斷了。
”
“什麼?”
虞淵撐起身體一看,腳踝上的鎖鏈果然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