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淵說;“看來來晚了一點。”
“沒關系。”太啟問,“你以前來過這里嗎?”
虞淵說;“來過。”
太啟握住他的手:“想象一下山頂的標志性建筑物,閉眼。”
“嗯。”
山上的公園有一座摩天輪,算是地標式建筑了,虞淵回憶著山上的景象,閉上眼。
風聲從自己耳邊呼嘯而過,等他睜開眼時,已經到了山上。
“哇,好漂亮。”
太啟是第一次來這里,看到山下一大片輝煌的燈火,他跑到摩天輪前的觀景臺前,拿出手機來拍了幾張照片。
虞淵也走了過來。
“你喜歡這里,我們下次早一點來,這里平時可熱鬧了,吃的喝的玩的都有,還有唱戲的套圈的。”虞淵指了指頭頂的摩天輪,“這個也可以坐。”
“等會兒我要一個人坐。”
太啟本來就不是愛熱鬧的性格,一個人玩和一群人玩對他而言差別不大。
“工作人員都不在了,你怎麼上摩天輪。”
太啟聞言轉過身,沖他笑道:“可別忘了,我是神。”
話音一落,眼前的太啟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風華絕代的長發美人。
這是虞淵第一次在這樣平和的情景下看到太啟真實的樣子。
虞淵屏住呼吸愣愣看了幾秒,突然笑了起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自帶柔光嗎?”
他小心翼翼抬起手,想碰一下太啟,又擔心自己唐突了他,把手放了下來。
“你怎麼傻不拉幾的。”太啟走過來,“右手抬起來。”
虞淵抬起右手,太啟從他右手手腕上摘下一個手環,把自己的頭發綁起來。
“這樣好像方便了一點。”
太啟轉過身,走向了觀景臺,虞淵看到他長發下那一抹霜雪上的紅痕,心神忍不住一蕩。
他留下的痕/跡竟然還在。
“過來。”
太啟沖他勾勾手指。
虞淵走了過去。
“你要來做什麼?”他俯視著山下蕓蕓眾生,心里赫然生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也像這樣一般,陪著太啟在某座山上,一起看過人間的燈火。
太啟說:“以前我在昆侖上,也經常這樣看凡間世界,一看就是一夜。”
“哦?”
太啟說:“其實昆侖上真的很無聊,我的生命又是那麼漫長,有很多很多年,我都不知道要做什麼,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凡間世界有了人,慢慢的,有了氏族,有了房子,有了宮殿,再到現在有了汽車,有了摩天大樓。”
太啟回頭看他:“我看著凡人打獵,祭祀,建房子,畜牧牛羊,每天都那麼快樂,突發奇想,我也可以養點什麼,所以我下昆侖準備撿一只神獸幼崽養來玩,結果就撿到了你的先祖。”
“他那會兒還很小,我在山頂看著凡間世界時,他就過來坐在我身邊,陪著我一起看,乖乖的,不說話也不鬧。”
“再后來,他回到凡間世界當了皇帝,又過了很多年,他封神后西渡昆侖,在我身邊當了一名神官,他經常帶一些凡間世界的小玩意回來給我,我對凡間世界有了興趣,可能也是因為他的那些小禮物吧。”
虞淵沒有說話,明明他應該妒火中燒,然而此刻,他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悲涼感。
他的先祖虞王,是真的很愛太啟吧。
花了這麼多心思,卻依舊沒能讓太啟懂得人間的情愛。
那麼自己,又能等多久呢?
“好了,不說這些了,該辦正事了。”太啟問虞淵,“你想看嗎?”
虞淵說:“好。
”
太啟伸出手覆在他的眉心上,片刻之后挪開。
虞淵被眼前的美景震驚了。
整個世界,就像是銀河灑落了下來,出現了無數層疊的光亮,有暗淡的陰影,也有奪目的絢爛,光影交錯間,悠悠蕩蕩地漂浮在燈紅酒綠之中。
虞淵問:“這是什麼?人的靈魂嗎?”
“是人的氣運。”太啟說,“你身上也有,而且很亮。”
虞淵隱約聽太啟提起過寄生案,氣運這兩個字,總是和信仰,香火放在一起,似乎和這個案子有很大的關聯。
“和林啟蜇要查的案子有關嗎?”
太啟說:“對。”
他看山下的無數光亮。
“這些香火神來到凡間世界,求的無非就是人的信仰和香火。而信仰充足的人,多半氣運旺盛,香火神想讓這些人信仰更多,就必須幫這些人掠奪氣運。所以他們會出售一些靈物,來換取其他人的部分氣運。”
虞淵又問:“那為什麼他們寄生一個人之后,會突然抽走他們的氣運離開呢?”
太啟說:“因為貪欲。按理來說,通過不斷出售靈物抽取其他人的部分氣運,就足以維持被寄生者的氣運,獲得不錯的香火和信仰了,這種寄生關系是良性的。可他們想空手套白狼,獲得一定信仰和香火后,就抽走這個被寄生者身上的所有氣運,供給下一個被寄生者,這樣就不用出售自己的靈物了,下一個寄生者身上累加的氣運,也會讓他更紅。”
虞淵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氣運越滾越多,到了最后,這個被寄生者豈不是——”
“對,他身體里有無數掠奪來的氣運,戰無不勝,是一個神造的氣運之子,而這個力量,是掌握在這些香火神手里的。
”
太啟揮袂,一個金色的光團從他袖中飛出,在空中化為點點金色的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