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女站起來,湊到女孩跟前嗅了嗅。
“我可是要從你們的結契里抽成的,這對我來說,也是一大筆香火了——等我去問問我老板的意思。”
她拿過手機,又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大鈔,推到女孩面前。
“炸雞的味道不錯,再去點一份,我請客。”
四周的環境豁然亮了起來,深夜加班前來買夜宵的社畜,窗外打掃的環衛工人,以及柜臺前換著菜單的員工——女孩卻無視了這一切,如傀儡一樣走到點餐臺前,又要了一份深夜套餐。
“小姐,請問需要幫助嗎?”
這個女孩已經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很久了,肯德基的員工從她進店門時就注意到了她。她一個人坐在那里,先是一動不動,后來開始流著眼淚木然地進食,看到眼眶紅紅雙目無神的樣子,這位員工有點擔心。
“我,我沒事,就想一個人靜一靜。”
女孩取完餐,拿著餐盤回到了角落里。
就在肯德基門外,玄女打開手機,撥通了“老板”的電話。
“喂,睡了嗎?”
“嘖,還在拍夜戲,可真辛苦。”玄女說,“針娘和網紅小橘兔的契約你應該知道吧?小橘兔找我了,說愿意花任何代價,把針娘請回來,你看我們要不要再做一筆大買賣?”
“什麼?你說不要?我說老板,你知不知道,現在生意很難做啊,我這里兩面夾擊,一邊躲著凡間世界的條子,一邊還要被豬隊友拉下限——你說那些條子啊?對,就是那個什麼特別處。可真是把我氣死了,虞明這狗東西,活該他魂飛魄散不能投生,他竟然敢騙我,說要用死狗來裝他家狗的靈魂?”
“行行行,這生意我不做了,咱們還是按照規矩來。
”
玄女回到了肯德基的角落坐下來,四周的環境又變回毛玻璃狀。
女孩已經恢復了神志,她把剛剛買的套餐推到玄女的面前,急切地問:“可以嗎?你老板說可以嗎?你想要什麼代價都可以,減壽十年,分你一半的香火,甚至我可以用我的靈魂給你賣命,你不是在凡間世界做生意嗎?你應該很缺幫手吧?”
“不用了,你剛剛也說過,這就是人啊——人的欲/望只能滿足一次,否則,就像是昆侖西邊的溝壑,怎麼填都填不滿了。”
玄女又吐了一口煙,眉眼在繚繞的煙霧中,凝視著女孩的淚眼。
“都忘了這一切吧。”
*
“玄女?我看過的相關古籍里,沒有看到過有一位叫玄女的香火神。”
面對林啟蜇的疑問,太啟選擇了裝糊涂,他確實不知道昆侖上有一位叫玄女的香火神,但他也不能表現得就像是昆侖懂王,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知道。這事昨天小叔子對他叮囑過一次又一次,林啟蜇很聰明,任何破綻都有可能讓他摸清自己的底細。
很明顯,眼前這位林隊,已經察覺到自己不一般的身份了,不過他應該不知道自己具體是誰,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
“這樣嗎,那接下來,只有繼續查檔案,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了。”
林啟蜇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這些神行走人間,肯定也不會用自己真實的身份,太啟看起來并沒有撒謊,只是有所保留。
太啟說:“抱歉了,上班第一天,沒給你提供一點有用的信息。”
“沒事。”林啟蜇拿起制服外套,走過來拍拍太啟的肩膀,“我們目前還處于了解階段,不用太著急。
”
他把制服外套穿上了,看樣子打算出門。
太啟問:“你去哪兒?”
“開會啊。”林啟蜇說,“我要去一趟處里,你們是不用交際不用接受領導的批評教育,因為領導們就愛找我一個人而已。”
太啟問:“是不是你們破案能力不太行?所以領導們老找你,你們今年的案子結了幾件了?”
林啟蜇向辦公室門口走去的身影頓了一下,聽到太啟的問題,舉起右手,艱難地比了一個“零”。
太啟:“??”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中午吃飯時,二十個同事圍在大圓桌旁,太啟一眼看過去,全是普通人。
沒有神,沒有偏神,就連妖魔精怪都沒有,可能有那麼一兩個身懷異能的人太啟沒看出來,但是太啟看不出來的,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太啟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賊船。
這絕對是他見過的看過的小說電視劇里,最水的一個特殊案件調查部門了,就算是作為被主角打臉的反派特殊部門,都沒有林啟蜇這隊這麼離譜。
太啟忍不住問:“你們平時都在忙什麼?”
他總覺得這些同事都很忙,可今年都過去幾個月了,結案的案件還是零。
“很多啊,寫報告,寫周總結月總結案件總結,掛牌監督總結,做表格,PPT,大家送我外號,一隊表哥。”對面一個高個黑皮的同事說道。
“出外勤,每天去各街道打卡,隨機詢問群眾有沒有異常情況,寫反封建迷信活動的公眾號。”圓臉小伙說。
“我也要寫報告做表格,林隊不會做這些,只有讓我來了。要不上面領導找他做匯報,他念什麼。”一個女同事說。
“等等。”太啟問,“你們是不是因為保密原因所以什麼都不能給我說,但剛剛那位同事,不是說他是做表格寫報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