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三天,虞淵都沒能等到太啟的信息,忍不住打了電話回家,問太啟在家里做什麼。
阿姨說:“太啟啊,在家看了一天的《父母愛情》。”
虞淵問:“他是太無聊才看的?”
阿姨說:“不是啊,我看他看得可開心了,中午吃飯都要捧著碗守在電視前看。”
虞淵:“……”
老婆的嘴,騙人的鬼。
聽起來應該是生氣的答案,虞淵卻想起太啟每每和他理論的神邏輯,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笑,讓身邊的秘書都震驚了。
“虞總,后天下午的請假已經幫您申請好了。”
虞淵回過神來。
“好的。”
這個周末要祭祖,周五下午虞淵要去祖廟,和家里長輩檢查各個事項的準備。
等祭祖一過,就是圣誕元旦,過完元旦不到半個月就是新年了,等年一過完,就是他30歲的生日。
成家立業他都在30歲之前順利完成,剩下的就是撫養后代,如果不是因為他一家之主的身份,他根本不會去考慮孩子的問題。虞淵自己就是孤兒院出身,對血脈延續沒有那麼大的執著,孩子在他那里是愛情存在的另一種方式,太啟既然不能生孩子,那麼這個孩子的身份和血緣關系就沒那麼重要了,虞淵打算和太啟領養兩個孩子,家族內外的都可以。
如此想著,人生看起來就圓滿了。
只是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時,虞淵總有一種自己忘了重要事情的錯覺。
是和太啟同床共枕嗎?
虞淵翻過身,看向窗戶的方向。
重重紗簾外,一輪毛月亮正當空。
*
祭祖儀式當天,太啟凌晨三點就被叫起來了,他們前一夜是在老宅睡的,直系的幾十個親眷圍在一起,聽云婆婆講祭祖的注意事項和程序。
也就是在這天,太啟才知道,為什麼云婆婆在虞家有這麼高的地位。
除開云婆婆本身和藹親切樂于助人之外,還因為云婆婆這一家,是虞家有名的高壽家庭,云婆婆夫妻和睦,兒女雙全子孫繞膝,雙親九十多歲了依然健在,從年輕時起,就是各家紅事和祭祖拜神的座上賓。
“姑姑啊,真的有福氣。”
太啟聽幾個上一輩的親戚議論道,年后有幾家要辦百日宴和擺酒,百日宴要請云婆婆給小寶寶擺盤盞,擺酒則要云婆婆幫忙鋪床,還有個家里有病人的,想請一些瓜果放在云婆婆家里,蹭點喜氣。
擺盤和坐床習俗,太啟很多年前就見過了,后面這個他倒是有些費解,問過虞淵才知道,原來云婆婆十年前生過一次大病,在ICU住了快一個月,無數金錢和醫療資源砸下去,硬是從死神手里,把云婆婆的命救了回來,現在家里但凡有個病人,都愛蹭點云婆婆的喜氣。
難怪找那些偏神續了命,太啟心里嘀咕道。
他明白其中的緣由,但也沒打算告訴虞淵或是其他人,他是凡間世界的旁觀者,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插手干涉。
云婆婆在面前講,太啟就跟著聽,都給虞王掃過塵,太啟也不在乎再祭一次祖了,他明天就是虞家的工具人,就當觀摩一下凡間世界的民俗了。
早上三點起來之后,一大家人便忙碌起來,虞淵拒絕了所有的媒體采訪和學者的邀請,用車,餐飲接待,司儀,安保,樂隊,全部由虞家子孫擔任。
饒是如此,一大清早,虞王陵外面還是圍滿了記者媒體和市民,還有不少網紅帶著手機和設備趕來拍小視頻。
甲子大祭,那可是六十年才能見識到的一次的盛會,早上七點后,人就越來越多,還有不少機靈的小商販背著泡沫箱到虞王陵門口的廣場擺攤賣早點飲用水暖寶寶。
太啟的早餐,就是混在人群中,在這些流動攤點前解決的。
他是虞淵的愛人,虞家上下見過的沒見過的都要來和他打聲招呼,上次掃塵過后,虞淵對他的愛護也是有目共睹,來攀關系的人絡繹不絕,太啟哪里見過這個仗勢,一出老宅,就給虞淵說自己要去衛生間,有事給自己打電話,然后就跑路了。
他在虞王陵廣場門口轉了一大圈,買了白糖包和牛奶,一邊吃一邊逛。
不多一會兒,警/察和城/管開始維持秩序了,那些小攤販一見城/管,把箱子一合,背上就跑,眨眼間,太啟逛的小攤就全不見了。
他還打算再買兩個包子的。
太啟回頭一看,人群已經在漸漸散開,沒過多久,又合攏了,太啟又走了一遭,那些小攤販一個沒回來,走到廣場角落,突然看到一個帶著黑墨鏡的老爺子,打開折疊凳坐下來,把一個鳥籠子和一塊麻布放在面前。
賣鳥的嗎?
太啟走過去,那鳥嘰嘰喳喳叫起來。
“貴人吶。”
老爺子拱手作了個揖。
太啟也回了個揖,再定睛一看,地上的麻布用瀝青寫著“算卦 看相”,麻布上油跡斑斑,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原來是個算命先生。
這個年代竟然還有算命先生?太啟好奇心大起,問老爺子:“算命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