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家沒分家,但二房男人沒官職,總要問問。
“殿下說沒事,只管送進來,我就……”
一連串跟坐過山車似得,全家好一通消化,現在想二房家的閨女送到宮里入學好像不是那般驚天動地的大陣仗——比起住永樂宮來說,這確實是小事。
后來這家緩過神來——用了兩天,老太太還打聽其他家,發現都如她家一般,有六位進宮學,還有首輔家的孫女也去。
她家自是不能和首輔家比,但總不是掐尖獨一位,那便好。
二房媳婦對大嫂是十分感激,男郎就一個名額自是大房家的,可如今這個是意外之喜,若是分家搬走了,這輩子她家閨女都入不了宮——靠自家男人,那是下輩子吧。
以后有了進宮學受教經歷,閨女也好覓得佳婿。
端寶四年春,京里四品以上官員家中五到七歲的孩子都能進宮學上學了,人數還挺多,一共三十人,其中女郎七位,哥兒兩位,其余皆是男郎。
是十日兩沐休,可回家住。
宮里東苑總算是熱鬧起來了,空閑的皇子苑、東宮的偏殿都住上了人。皇子苑是五人一院子,東宮偏殿則是女郎兩人一寢殿,正好兩個哥兒同住。
還未開學,前兩日,紅豆就特別期待上學,每天問爸爸:“爸爸什麼時候開學啊。”、“爸爸我今天能去上學了嗎。”
小糕倒是悶悶不樂。
黎南珠知道為何,這哥控太控了,自打一生下來,倆兄弟干什麼都綁定一起,還沒別的小伙伴,要是時日久了,黎南珠也擔心小糕沒主見,全聽他哥的。
便摸著小兒子頭,先跟紅豆說:“三天后,東苑那邊得收拾,你和弟弟住在東宮正殿,偏殿是女郎和哥兒的宿舍,你倆別仗著身份去搗蛋,不然我得扎墻了。
”
紅豆保證不搗蛋。
黎南珠又給小糕說:“你和哥哥住東宮,你倆還住一道,年紀小怕你們害怕,兩個人搭個伴。”
小糕一聽高興起來,還是同哥哥睡一屋子!
“進學是學知識,也是認識其他小伙伴,志同道合能玩到說到一起的,玩不到一起也不能排擠別人。”
“爸爸什麼是排擠呀?”紅豆搶問。
黎南珠說:“我和你爹還有小糕抱團,我們三個吃飯不叫你,睡覺不帶你——”
紅豆臉都皺一團了,小糕先說:“帶哥哥帶哥哥。”
“好,都帶上。”黎南珠也不是強迫自家孩子一定要人人都玩得好,“真玩不到一起了,那就客客氣氣的。”
他上學那會就是,他調皮愛玩,學霸們卷學習,兩頭玩不到一起,那就客氣一些,點頭打招呼說兩句話的關系,有時候家里帶吃的了,也會分對方。
主要是身份不一樣,你可能無心,但底下人很有眼色,慢慢就會給對方穿小鞋,孩子們都小,一在宮里住十天,那不得難受死了。
“這事擒嬌得管著。”黎南珠想。
最后派擒嬌去東宮管一陣子,主要是照應女郎、哥兒們。男郎那兒時不時問問就成了。
等開學那日早上,黎南珠難得起了個大早,和歷延年一道跟倆崽崽吃飯,一喊紅豆小糕,倆穿著窄袖圓領袍,紅豆說:“爸爸叫我大名,不能喊我小名了。”
小糕:眼巴巴乖巧。
黎南珠:……
大名實在是別扭,但孩子確實是大了,都足足五歲了!
便正經說:“歷尊南,歷尊昭。”紅豆和小糕。
“可以用早膳了嗎?”
倆小屁孩高高興興的開動吃飯。
黎南珠到也快樂,一想到倆孩子以后上學,那就沒空煩他了。
嘿嘿。
真上了宮學,才幾日,黎南珠反倒是有點想兩個孩子了,跟歷延年嘀咕:“總覺得身后少點爸爸聲。”
倆臭小子每次找他,還沒見人,先喊爸爸爸爸爸。
歷延年就笑,然后找了奏折問阿叔。黎南珠:……真幫他戒了孩子,以后凡是想兒子了,就先干活,這還想什麼。
有一套。
到了秋日時,是皇后壽誕。
宛南州的嘉平府縣歷羅嘉縣主上書,當然不可能是歷羅嘉寫的,是郭四娘代筆,字跡端莊平實,先是祝賀皇后壽誕,很是真心實意,末了想替女兒求上宮學。
黎南珠才想起來歷羅嘉。
“應當是有六歲了吧?”
祝靈說:“是,奴婢沒記錯的話,羅嘉縣主是元和五十九年七月生人,算起來正好六歲零三個月。”
當年郭四娘母女去處,還是黎南珠給定的,他跟七皇子有仇,七皇子死那是咎由自取,但罪不至母女。
可這孩子生父是死在他們夫夫手里,誰知道心里會不會記恨歷延年同他?黎南珠想到紅豆小糕也在宮學,是硬了心,讓祝靈寫了婉拒回信。
“我知道郭氏替孩子前程著想,可我也是當爸爸的。”
主子一貫善心,擒嬌道:“當初給縣主定封地尋去處,宛南州那地界是魚米之鄉的殷實富裕地方,主子您也沒虧待她們母女去,她若是心里知道好歹,應該記著您的好。”
“我讓她記我的好干嘛。”黎南珠當初所作所為只問心無愧,不需要別人記什麼恩情,沒意思,但到底心軟,“尋位夫子送過去,府縣縣令看了,是京里送來的夫子,也能知道歷羅嘉母女也不算沒落,由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