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四并未動怒也并未解釋什麼,還是老話:主子未發話,請慎郡王歇著。
歷澤炎回到屋內,便將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黎家竟如此膽大包天,連皇子都不放在眼里,讓我歇著?這分明就是囚禁我!”
太監從昨晚到現在真的怕了,他和慎郡王一個繩上的螞蚱,慎郡王若是出了事,他也活不了,當即是勸郡王息怒。歷澤炎能聽下去才怪,大罵太監。
“郡王,奴才也是為您著想,這是黎家的地盤,若是有個好歹,對外說您遇刺了……”太監怕的要緊,想到了先太子。
歷澤炎大怒,太監先求爺爺跪地,說:“您保重,好郡王,若是命沒了,哪怕后頭娘娘圣上給您做了主,那也晚了……”
太監哭的眼淚鼻涕一把,忠心耿耿。歷澤炎聽完話,當即心里一震,也想到了他死去的大哥,心中分明有了懼意,但外強中干說了句他敢。
最后到底是沒在鬧了。
這一等就到了十一點,都快午時了。
歷澤炎再等待中是煎熬著,腦補黎南珠是如何怎麼收拾處理他,愣是嚇得背脊冷汗,等外頭喊主子,人在里頭。
黎南珠來了。
門大開。
黎南珠見里頭的歷澤炎,就恨意上來。
長這麼大,黎南珠見過不少同他一樣貪玩的子弟,也有酒色賭都沾的,但都是你情我愿的風月場所,或是一擲千金買來的良家女子哥兒,沒見過這等下作手段。
他知道這世道總有黑暗,但擱在他面前身上,那就可恨了。
封建皇權社會,九皇子失手就能打死太監,就罰幾個月月銀,元和帝罰兒子月銀,對其失望,不是在意那太監性命,更多的是對九皇子不睦兄長,行事沖動毛躁,這行為失望。
對外還有一塊遮羞布。
而如今七皇子竟敢在他地盤,在滿是京中貴婦所在地方,下這種手段,不就是欺負現在女子愛惜名節,定不會節外生枝,有苦自己往自己肚子里咽。
真是惡心透了。
“他媽的給我打!”黎南珠說了臟話。
歷澤炎外強中干喊你敢,可一看黎家侍衛已經近身,不由不可置信喊:“我是郡王,是父皇親封的郡王,黎南珠你是不是瘋了!你只是個太孫妃罷了,這天下還不是你們黎家做。”
“堵上嘴,打。”黎南珠說。
歷延年剛一動,黎南珠就扭頭看,“你是不是要給你七叔求情?”
“不是。”歷延年正色說:“阿叔,你別動怒,小心些。”
黎南珠因為生氣,剛步子邁大了,牽扯到某處,所以抓了下歷延年,他光顧著要打人,完全沒注意到,歷延年注意到了,提醒。
“……”還不如不提醒。
小霸王的氣勢都沒了。
“主子,怎麼動手?”信四問。
黎南珠一看,歷澤炎已經被捆了起來,嘴巴堵著,這下耳根子清靜,他想了下說:“別打臉,拿鞭子來,我親自抽他。”
“阿叔我來吧。”歷延年道。
黎南珠知道,年年這是記掛他,歷澤炎怎麼說也是皇家封的郡王,娘是做皇后的,打了簡單,但歷澤炎肯定要告狀,到時候怕連累他,年年想給他背鍋。
可他咽不下去這口氣。
“我親自來,你要抽,等我抽完了你再來。”
鞭子遞了過來,黎南珠拿著就是虎虎生風,歷澤炎堵著嘴支支吾吾一會會眼淚鼻涕就流了下來,黎南珠手上沒勁兒,但也夠用了,等打完了,黎南珠胳膊酸,跟信四吩咐:“回頭解了,由著他去。
”
“今天我就是抽了歷澤炎怎麼了。”
“讓他去告狀吧。”
黎南珠煩悶不管不顧道。
正院是黎南珠的人,口風緊,但東側院還有蘇家的人,總會泄露口風的,不過黎南珠并不在意和怕。信四幾個侍衛,倒是做了最壞打算——若是圣上發怒,他們誓死要護著主子出京回昭州。
這種破罐子破摔,或者說是不在意后路。
歷延年心中第一次生了害怕,他怕阿叔想借此機會離開去昭州,想到此,心中動蕩,他該如何留下阿叔。
“阿叔——”
“跟你說了,別叫我阿叔了。”黎南珠現在聽到阿叔兩字就難受,他好好地輩分,好好地做阿叔,結果現在成了什麼事。
歷延年嗯了聲,喊南珠。
黎南珠故意背過去,說:“我餓了去吃飯,你也吃飯吧。”
當天中午,太孫和太孫妃是分開用膳的。
黎南珠心里就是一口氣,不上不下,打了歷澤炎也不痛快,這事歸根結底怪歷澤炎,可他還是難受,本來是窘迫不知道如何面對歷延年——昨晚是他先撲上去的,歷延年最初是拒絕,很有君子風范的。
可早上歷延年又跟他說那些——
黎南珠真的糊涂了,他不知道歷延年是看出他窘迫,故意為了減輕他心里內疚才這麼說,還是真如此。如果前者倒還好,后者的話,黎南珠更難受了。
他們之前經過昨晚,搞得一塌糊涂。
他得冷靜冷靜,好好想想,如何面對歷延年。
中午信四來報,慎郡王帶人馬回京了,自然不是騎馬,是坐車回去的。
“不管他。”黎南珠丟下這句話。
信四第一次見主子這般脾氣,要是平日他就離開忙自己的去,現在想陪陪主子說說話,解解脾氣,但信四慣不會說好聽話,以及有一說一,“主子,您這會跟十二皇子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