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一行人宿在當地知府別院中,第二日,鄒氏沒起來,身子有些重,但倆孫兒對外頭好奇,不由交代兒子。
“你帶著靜娘和孩子出門玩去。”
靜娘是黎暮珂妻子秦氏閨名。
黎暮珂不放心母親,說請大夫來看,鄒氏擺擺手,意思不用,“我身體我知道,沒大礙,就是有些累,睡一覺就好了。”
“你們去玩吧。”
黎暮珂這才帶妻子孩子出門逛逛。一家四口是從簡,黎暮珂抱著年僅六歲的二娘,逛了會街,鋪子上賣他們昭州貨的多,到了晌午,二娘喊餓。
“那就在外面吃吧,咱們嘗嘗宛南州的吃食。”秦靜道。
一家四口隨便找了家酒樓,里頭坐滿了人,找了位置坐下,原來是上頭有說書人。黎暮珂先點了菜,讓小二上本地地道的。
“爹,說二爺爺。”小二娘最先發現的。
黎暮珂才分神去聽,那說書人張口就是:“上回說到惡霸郡王情難自已小皇孫,皇孫生辰郡王送了個金山玉山,這會咱們接著說皇孫抵死不從,惡霸郡王強逼……”
黎大郎問娘,“是我二爺爺吧?”
黎暮珂沉默了。秦靜也不知怎麼回答,捅丈夫胳膊。
旁邊還有食客說:“今天說這個情情愛愛黏黏糊糊的,我還是愛聽黎郡王胡同街拳腳相加七皇子。”
黎暮珂:……
那就是他阿叔了。
“是你們二爺爺。”
倆孩子也聽出來了,瞪著眼睛,小二娘童言無忌,脆生生好奇說:“爺爺不是說,二爺爺在京里受了委屈,咱們是去幫二爺爺的忙。”
可聽著好像不像是需要他們幫忙。
“二爺爺真厲害。”小二娘可崇拜了。
黎暮珂不知道說什麼,揉了女兒頭發讓乖乖吃飯,自己有點跑神,想前頭早早跑去的爹,“你說爹聽沒聽過這些傳言?”
秦靜說:“爹擔心阿叔,肯定沒心思多留聽這些。”
“那爹不知道,還以為阿叔在京受了天大委屈,這不都是他打別人。”黎暮珂說到這兒停住了,“阿叔應該不會這麼莽,連皇子都敢動手吧?”
“就是打了也套著麻袋悄悄打。”黎大郎說。
黎暮珂訓兒子,“你讀書讀哪里去了,君子講道理就成,怎麼能跟人打架呢。”
“二爺爺教我的。”黎大郎道。
黎暮珂:……
“算了,先吃飯吧。”
秦靜往好處想,“沒準這些市井傳言都是編造的,原是一分,說成了十分,阿叔不至于當街揍皇子。”
黎暮珂點點頭是這樣。
然后一家四口聽說書先生說肉肉麻麻魔頭郡王強逼皇孫。
兩小的聽得都忘了吃飯,他們爹娘是心情復雜,爹急吼吼上京,想了一路阿叔委委屈屈被皇家人逼迫,原來是阿叔想逼迫皇家人。
“……”
趕了一路的黎王爺終于在六月六到了京城,守門卒聽了南昭王大名就嚇得立即跪下行禮,黎王爺抬手讓起,有些迫不及待問:“我弟弟在京里好不好?”
小兵卒子一臉害怕,不知道該不該說。
黎王爺本來就這麼一問,他雖是操心弟弟,但想著南珠脾氣好人又聰明,長得好看,也會說話,打小人見人愛,就沒有一個說不好的,走時帶足了人手,怎麼可能過的不好。
結果小卒子這臉色,黎王爺心里一沉,喝道:“我弟弟怎麼了?”
小卒子不敢不言,結結巴巴說:“上、上個月底,宮、宮里七皇子和、和郡王動起手來,小的、小的也是聽來的,不知道真假。”
還未說完,黎王爺駕馬帶著人直奔皇宮處。
第二十六章 小白菜呀
黎王爺一路打馬, 過鬧市的時候慢了下來,再急也不能沖撞了百姓,只是心里焦急, 就這樣又急又穩, 等進了太平正街速度才起來。
“有人太平正街打馬飛馳,一路往皇宮內去了。”
“誰啊?”
“不知, 風塵仆仆的看著像是從外面來的。”
“莫不是官家信使?”
“不像, 衣裳不像也沒背著旗子。”
那是誰呢?雖說大歷朝沒有太平正街打馬飛馳的禁令,但往來幾十載,除了官家信使,就沒人干過在內皇城太平正街騎快馬的前例,到底誰這麼大膽。
大膽的黎王爺到了宮門口下馬,守皇城侍衛持刀上前, 只是還未開口, 先聽來人說:“南昭王進京見圣。”
侍衛聽得怔住, 反應過來,紛紛見禮。
“王爺, 得罪了。”侍衛頭領抱拳道。進宮面圣得檢查。
黎王爺倒是不為難下人, 由著檢查, 只是面色陰沉沉的問:“我弟弟是不是被那什麼七皇子給揍了?”
檢查的頭領手一抖,都不敢回話。
南昭王見了,臉黑如鍋底, 一把抓著檢查搜身侍衛的手,說:“調頭回府。”
不進宮了。
“跟圣上說, 我滿面塵土, 不宜面圣, 回頭再來。”黎王爺給了圣上面子, 說完便上馬,帶人回王府。
他多少年沒來京里,早忘了黎王府在哪,還是下手抓了路人問清了,這才找到了黎王府大門。
被抓著問路的路人,見那隊伍背影走遠了,才回過神,喃喃念道:“黎王府……南昭王回京了……”
南昭王黎南漳回京。
侍衛頭領疾步通報,劉祿寶得聽后,匆匆進了側殿,當沒看見跪在地上的那幾位朝臣大人——
自打月底七皇子和黎郡王動起手來后,這幾位大人天天來這兒,誓不罷休的要圣上懲治黎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