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黎幼雪要去騎馬學打馬球,蘇芝一道,還有幾個年歲小的都去玩,害怕馬的就坐在原地玩飛行棋,或是聊天。
熱熱鬧鬧起來。
到了晌午時,小郡王敲響了銅鑼,說:“感謝大家今天來別莊為延年過十六歲生辰。”
“生日快樂,歷延年!”
小郡王讓皇孫先別感動別急,“我還有禮物,你等會感動等會哭。”
歷延年便露出淺淺笑意,說好。
禮物早擺好了,有罩子蓋著紅綢,還打著蝴蝶結。小郡王示意皇孫拉開看看,十二皇子站在人群前排,雙手環胸,他倒是要看看,黎南珠給延年備了什麼禮物。
人群中都等著。
歷延年拆開了那個盒子,是透明的玻璃罩,里面是一座屋院,屋院匾額是養福堂——當年歷延年到昭州時住的院子。
屋院是竹子木頭搭建的,但里面的裝飾,鋪設的地板,皆不菲。假山石頭打磨的圓滑,就是當初黎南珠買的太湖石,自己拿回來親手打的,地上鋪的翠綠石頭,那是綠扳指做的,庭院角落有一顆金燦燦的杏樹,葉子發黃——黃金做的。
地板是銀子做的。
整個小屋是穿金戴玉腳踩銀子。
響當當的富貴。
黎南珠:“你打開打開,里面屋子門能推開。”他做了一個多月呢!當然到了最后,還是抓了祝靈給他打下手。
擒嬌不行,擒嬌做細活比他還要糙。
眾人看的瞠目結舌,黃金玉石翡翠這些,在場的不至于眼皮子淺,世家子孫哪能沒見過寶物,而是這等小屋精巧漂亮,再加上金燦燦綠油油,陽光下確實好看,晃的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歷延年放下罩子,屋院近在眼前,也能看的更仔細。回廊上畫的畫,那不是一般畫,貓貓狗狗的各類小動物。
“咱倆當年一起畫的。”黎南珠說。
歷延年記起來了。那時候他身體弱,其實不適合打馬球蹴鞠,整日在屋里憋悶,不是看書就是下棋,日子苦悶無聊,阿叔見他可憐,不哭不鬧的,就說出來玩。
天氣晴朗沒風的晌午,阿叔踩在高高的桌子上,沾著顏料給他畫走廊,還讓他也來幾筆,活潑跳動的貓,老實憨厚的狗,花花草草,充滿了鮮活的趣味。
燈籠是紅寶石做的,掛在門口。
推門里面擺設精細,黎南珠直接上手,把屋頂給拿了下來,說:“這樣里頭小人還能移動。”
側塌上有兩個一大一小的人,一個綠油油的——翡翠做的。一個紅彤彤的——燈籠同款紅寶石做的。
跟國際象棋一般,有個圓圓底座,可以移動。
黎南珠指著綠的說是他,小紅人就是延年的。
屋里家具跟昭州時也別無二致,縮小版,花瓶里還插著變邊角料做的花。總之是除了屋子整體架構,這東西哪哪都值錢。
缺錢花了,撿個鵝卵石翡翠石頭,或是摘兩片黃金杏樹葉子。
最夸張的是黎南珠給后院造了一口井,這個原先是沒有的,但現在黎南珠說:“你看看,里面還有水呢。”
為了這口井,小郡王特意把地基做厚實了。
水井口有小木桶,旁邊手持木柄能攪水,打上來一看,木桶里兩顆瑩潤散發著淡淡光澤的珍珠,這就是‘水’了。
好家伙。這一套屋子,精巧先不提——這時候木匠也能做,但光是用料造的,那得萬兩銀子了吧?
“以后打賞底下人,隨便抓一個,多好玩。
”黎南珠跟小孩說,過年過節手里沒錢花了,就隨拿隨用,當他做阿叔給年年的零花錢。
皇孫是舍不得,不過面上乖巧點頭。
“延年謝謝阿叔親自做的禮物。”難怪過去一個多月,阿叔只有宮學放假時找他玩,他問過,阿叔說保密的。
自阿父去后,再也無人為哄他高興這般費盡心思,不為所圖。
這天自然是玩的痛快,昭州黎郡王給皇孫送的禮物更是被在場人都深深記在心中——少爺小姐回家跟家中長輩學說,跟著主子的仆從則是跟府里相識的下人吹。
第二天,滿京城都知道昭州黎郡王‘為愛一擲千金’了,花花手段那才叫個多,年輕單純的小皇孫哪里見過這樣的,可不是被那惡霸唬的迷迷瞪瞪的,讓做什麼做什麼。
“做什麼?”茶樓里有人問。
另一人壓低了聲:“你說做什麼?惡霸郡王對著小皇孫,又是去別莊辦生辰宴,又是出手闊綽,聽說那金玉翡翠寶石堆得比山尖尖還高。”
就跟如今勾欄院一般,那些花樣砸銀子的大爺想什麼,那黎郡王可不得想什麼,不然花那大錢干嘛。
說做叔叔的心疼小輩?
那可笑掉人大牙了,“又不是親阿叔,你給那剛給你端茶跑堂叫你一聲二大爺的小二花銀子嗎?”
“呿!”被調侃的立即啐了一口。
這不就了然了。
有說小皇孫可憐的,著了那個惡霸魔頭的道,也有說黎郡王膽大包天,連皇家血脈都敢——
反正進了五月后,京里沸沸揚揚全是說惡霸魔頭黎郡王和小皇孫的二三事,后來還被編成了話本,走商的帶著貨一路南下,竟是百姓聽聞是京里商人,也向著打聽,不過南邊話本就纏綿悱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