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弟說:“哥,這幾日不斷有和夫子請假的,都是去赦天別莊玩,沒想到你也帶我去玩啊。”
“我也是托了你嫂嫂的福。”王安可不會打馬球。
國子監祭酒是清水衙門,不過這職位等閑是不會變更,跟家傳似得,一坐能坐一輩子,要是家里子孫沒大出息,那就接老子班,要是有出息了,那還有其他子孫。
這時候誰家家里孩子不是幾個的數。
因此王家門庭是書香世家的清貴,也積攢了不少家底,是個殷實又門戶簡單的人家。
黎幼雪坐在車中,同丈夫說:“我剛聽到百姓說,還有蘇家人去?不知道阿芝妹妹去不去。”
阿芝就是原皇后看重要指給七皇子的蘇家女,同黎幼雪算不上手帕交,兩人相差四歲,不過以前黎幼雪在家中時,過年人情走動,見到了一群姐姐妹妹們能說說話見個面。
自然黎幼雪也知道宮里皇后娘娘看中蘇芝的傳聞。
京里但凡有臉的人家誰不知?當初皇后把話說的那麼明白,還是在年宴,如今出了這一檔子事。
“可能去吧。”王安推測說:“本來只是皇后暗示,大家自己猜的,如今出了這變故,蘇家肯定不愿坐實這個傳聞,那就當無事發生,要是讓蘇家女郎處處避著拘在家中,倒像是有點什麼。”
黎幼雪點點頭,“這倒是。話說回來,此事阿芝妹妹無妄之災,以后定當更好。”
車馬碌碌一路出了京城大門,還有隨后趕去騎馬的十二皇子。
一路到了赦天別莊,管事早早候在門口接待,黎王府的管家也到了——今日郡王大宴賓客,怕莊子管事忙不過來,也撐不住場子。
當年的赦天別莊何等風光,大管事那是人精子,對接的都是宮里管事公公,現在嘛都過去了,不過黎郡王到了后,好像有點當年開啟別莊風光的苗頭。
管事喜笑顏開,也不在意給黎管家做二把手。
祝靈擒嬌忙安置女眷女郎,還把喚巧給抓了過來,讓帶幾個伶俐的過來一道忙。
“咱們自家的小姐自是能選住處,問問二小姐喜好。”
下頭的還沒反應過來,說二小姐?
喚巧先道:“笨啊,二小姐還能有誰,黎府的二小姐。”
那就是王夫人。
擒嬌一看問話這個,是長得一張聰明伶俐臉,腦子不開竅,不由道:“是王夫人,也是黎府二小姐,是郡王看重的二孫女,甭管嫁沒嫁人,到了自家,先論二小姐身份,王夫人身份往后挪挪。”
反正在昭州就是,女郎哥兒嫁人了,到了別家做什麼夫郎、娘子的,好不容易回一趟娘家了,那還拘束什麼,在家中什麼樣,那是更甚,寵著來的。
喚巧聽的直眨眼,“好姐姐,昭州真這般嗎?那夫家人不會怕落了面子嗎?”
“敢在娘家地盤耍橫,脾氣不好的岳母抄了洗衣錘能揍的。”擒嬌可是見過,不過又說:“哪里都有好懶人,不過昭州多是女子夫郎當家,要是婚前沒擦亮眼,婚后夫家一家都是王八,能和離的。”
祝靈在旁笑說:“既是昭州尋常百姓家也知道道理二字,回娘家難得放松幾日,沒道理占這幾天的面子是不是?”
“對哦。”喚巧聽了點頭覺得在理,“那昭州可真好。”
可不是嘛。
蘇芝同丫鬟迷了路,本想問路,聽到這些丫鬟背后說話,聽得入神,不由心中暗暗羨慕黎家女,同她不同,只是被當棋子擺布的命。
最后王家同蘇家住的近些,黎幼雪想和阿芝妹妹說說話,聽下人問喜好就問可不可以安排了,那當然是沒問題的。
“我今日不是故意偷聽的。”蘇芝見幼雪姐親切,當即把中午聽到的說了。
黎幼雪一看阿芝妹妹神情憂郁,眼底難掩的羨慕,當即就對阿芝妹妹多了憐愛,卻裝不知內情一般,說:“我好久都沒騎馬了,等我換了騎裝,好妹妹陪著我一道選個馬。”
蘇芝自小是按著大家閨秀模樣養的,琴棋書畫女紅都會,可騎馬還真不會,本是想拒了,黎幼雪一把拉了人,說:“好妹妹,一道吧,難得出來玩,跑幾圈痛痛快快的。”
“阿姐,我沒騎裝。”
“我有多余的,咱倆身形差不多,送你。”
等兩位貴女換了騎裝,蘇芝第一次穿這個,有些不習慣但卻新奇的很,和男裝有些相似,卻更柔和,有種英姿颯爽的漂亮。
窄袖子褲子羊皮靴子,外頭是圓領中袍子,頭發上那些叮叮當當的首飾去了七七八八,黎幼雪烏黑的頭發就挽了一根木簪,發髻簪了一朵絲絨花。
“嫂嫂這般穿利落好看,像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王二郎夸贊。
黎幼雪說:“有眼光。不過我這算不得女將軍,玩鬧罷了。”
“你同你哥說聲,我帶著阿芝妹妹去挑個馬兒,跑一圈。”
王二郎點頭,作揖送嫂嫂和蘇家千金離開。
黎幼雪是別莊的二小姐,養馬的小管事接待,說什麼馬兒好,哪個馬兒烈性,要是小姐和蘇小姐騎馬,這里有兩匹溫順的小母馬。
管事引著貴人去。
馬廄早在郡王說來前就打掃了好幾遍,還熏過艾草,撒過石灰,不說半點味都沒有,起碼是能見的了貴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