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叫阿叔阿叔,心里其實還是哄自家孩子一般。
結果萬萬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比他對他家三郎還要有當爹的范兒。
這——
夜里,黎南珠早早睡,信四又是翻窗回來的。
小郡王被吵醒了,扭頭就看到信四端著燭燈站他床邊。
“我說,你走門,走正規渠道見我是會咋滴?”
信四放了油燈,殷切說:“主子,我好久沒做暗衛了,這麼夜里來去,杳無蹤影,翻窗爬墻,飛檐走壁,找到話本里高手那范兒。”
小郡王:……話本還是他給信四吹的,啊不,說的。
年幼時,倆人一道長大一塊玩,那時候信四真老實巴交的,看著憨頭憨腦,黎南珠說話有時候隨性——也是被家里人慣得,再加上有人和你日夜吃喝玩一起,不可能時時警惕。
說一些現代話一些事,全都搪塞,說做夢了,再大點就是閑書話本上看到的。四五歲時信四學武,特別累,其實黎南珠也學過,但他受不了苦,沒三天就不干了。
碎碎念說暗衛啊暗衛,小說里的高手,可惜自己不爭氣無緣了。
結果被信四聽去了,之后練的特別下苦也不喊累和疼,
后來黎南珠得知后,有些不好意思,無意中給信四畫了大餅,但確實把信四畫成才了,他身邊得用的,都是因為主子太廢物,給頂上來的。
想到此處,小郡王也不嫌信四翻窗進來擾了他的睡眠,要支持小弟暗衛夢想的——還是他給畫的餅。
“坐這兒歇會,事查的怎麼樣了?”黎南珠往里挪了挪,讓信四上來說話。
信四鉆地飛天的才回來,身上沾著土,就只坐了床尾一角,說:“清修居士那兒一切都好,我查到了一條小廝線,不過應當是主子你說的,人家早早布好局,就等我們查。
”
那就是暫時沒結果。
黎南珠想到什麼,說:“查這個不急,清修居士人沒事就好。”
信四點點頭,一時之間兩人無話,靜悄悄的,信四等了半晌也不見郡王吩咐別的,想著那他走,繼續盯著點。
“那什麼……”
信四剛抬起的屁股又給坐了回去,“主子?”
黎南珠看了眼信四,輕描淡寫說:“我是說,我有個朋友,不是我啊。”
信四眼珠子一轉,心想主子京里又什麼朋友,除了皇孫還有誰?
“他有個侄子,不是親的,沒血緣關系,因為一些外在至關緊要的緣故,必須要和這個朋友結婚,不結婚那就性命有礙會死的那種。”黎南珠無中生友,扯著朋友大旗說的利索了。
信四已經聽明白了,這朋友就是主子自己。
“你說咋辦?”
信四張口就說:“那就結啊。”
“你都沒聽明白,張口就結,我都說了,我朋友和侄子,那沒感情的,這結了婚多尷尬。”
信四說:“不結婚都要死了,那主子你讓你朋友狠狠心,別管侄子了,由著死吧,反正也不是主子……你朋友死。”幸好嘴轉的快,沒說破,不然主子等扣他嫁妝。
唉。
黎南珠當沒聽見信四中間那個停頓和生澀的接上,只是無理取鬧說:“你這人咋不把人命當回事,那人死了就死了啊。”
那不然呢?
“那結吧。”信四隨著主子口氣。
黎南珠:“可是沒感情啊,我……我朋友一直把侄子當侄子看,更或者那是當兒子看也是可以的。”
主子竟然把皇孫當兒子看?!信四目光灼灼,心生崇拜,主子也太牛了,這是給自己認了兒子。
但面上老實,裝聽不懂,說:“主子您這不是說了,你朋友和侄子也不是沒感情的,這不是叔侄感情、再大不了還有當爹的感情。
”
“……”黎南珠。
“……”黎南珠。
信四感覺到危險,忙說:“主子,這結婚太復雜了,男女哥兒我還沒捋清,現在您還讓我想叔侄當爹的——”
“當個屁爹!!!”黎南珠暴怒,“我年紀輕輕的,你有見二十歲生了個十六歲的兒子嗎。”
雖然暴露了自己就是朋友,但黎南珠這一刻也解脫了。
確實是,他別扭扭捏捏了,還真不至于把年年當兒子看。
信四老實臉笑呵呵說:“主子你心里這不是有主意了嗎。”
“我就是過不去,雖說我是幫他,但搞得我像是老牛吃嫩草,有種成年人良心的鞭打譴責,你不懂。”
信四確實不懂,只是疑惑看主子,“您是真想和皇孫結婚?不是,我的意思是真結了婚就要睡皇孫啊?”
“……”黎南珠。
“……”黎南珠。
這一刻,黎南珠在信四這兒抄到了最優解的答案。
“大智若愚啊老四。”
小郡王拍拍信四肩膀,他怎麼就沒想到這茬呢。
睡是不可能睡的,想必年年對他也沒那種感情,那不如就先幫年年解了急,等年年當了太子,穩定了,再離婚。
很好。
第十九章 強扭的瓜【三更】
信四被夸了一通, 都莫名其妙,這道理誰能想不來,既是幫皇孫解急的, 那怎麼就能想岔了, 難不成主子還真對皇孫有意?
但他不敢問,怕被收拾。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早早歇著, 跟十六倒個班,別累壞了。”小郡王也不是地主扒皮,“給你加薪水,年底發銀子。”
信四當即是高興壞了,謝了主子,美滋滋拿著燭燈原路返回, 只是翻窗出去了, 心里總是裝著什麼事, 到底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