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媽太辣。
黎小郡王透過飯碗眼淚汪汪的說:“辣。”
歷延年連忙送上茶,黎南珠喝了口,頓時吐著舌頭,含糊不清痛苦道:“又燙又辣!”
他需要碳酸飲料,冰鎮飲料!
這些通通都沒有。
最后是大嬤嬤把點心拿了上來,黎南珠用甜的壓了壓才過去了,這頓飯吃完,有太監通傳說黃太醫來了。
“小年你是哪不舒服嗎?”黎南珠想剛才飯食也沒問題啊。
除了他被辣到。
歷延年說:“黃太醫每日給我把平安脈的。”
“哦哦,那確實看看。”
等黃太醫診完脈,歷延年說:“勞煩黃太醫替郡王看一看。”
“不麻煩。”黃太醫恭敬道,回頭看黎郡王,“還請問黎郡王哪里不舒服嗎?”
黎南珠咳了咳嗓子,想著人都來了,也得給小年面子,就沉穩鎮定不當一回事說:“小事,辣椒籽嗆我嗓子眼了而已。”
整個云淡風輕,很有大將風采。
最后太醫給開了喉糖,黎南珠含著玩,夜色不早,怕宮門落鑰,到時候出不去,再說今天折騰了一天了,就說:“年年,我先回去了,后天接你出宮玩,記得穿厚點,不許推辭啊。”
“咱倆四五年沒見了,好好嘮嘮。”
“阿叔帶你打馬球。”
小郡王絮絮叨叨依依不舍。
等出宮門時,恰逢各個衙門下值,黎南珠的郡王儀仗候在宮門外,嘩啦啦的占了半條街,黎南珠聽到穿官服的對他儀仗品頭論足指指點點。
也不管什麼大人御史,黎小郡王小白牙一呲,驕縱勁兒上來,說:“儀仗是皇伯伯賞我的,本郡王出行不用,這就是愧對皇伯伯厚愛,各位大人好好努力盡忠盡職,爭取早日也坐上。
”
“要不選個背風的地兒聊,不然迎風一股酸醋味,熏得厲害。”
黎小郡王說完,腳踩踏蹬上了車馬,儀仗敲鑼,行人避讓。
從宮門出來,到了太平正街大道,冤家路窄又碰到了六皇子車馬,不過這次人家走在黎郡王前面。
“主子,前頭是六皇子。”車外聲躍躍欲試帶著興奮勁兒。
黎南珠一掀開車簾,就是信四一張老實巴交的臉,就聽老實人信四說:“要創嗎?”
“……”黎南珠看了眼前面,極為混賬勁兒上來了,說:“創!速度快些。”
不是愛避讓嗎,那就讓個夠!
黎小郡王坐了回去。
信四忙打馬上前交代,“郡王累了急著回府,快點!”
隊伍一下子快了,儀仗敲鑼的哐哐響。
“黎郡王出行,避讓——”
“黎郡王出行,避讓——”
一聲聲的,伴著銅鑼聲。前頭六皇子車馬都差點驚著,這般大動靜,六皇子坐在車里也無法裝聽不見,更別提侍從車外焦急聲:“主子,后面黎郡王車馬越來越快,眼看快沖撞——”
“讓。”六皇子咬牙切齒的聲從牙縫里鉆出,“讓他先行。”
好一個黎郡王,好一個黎南珠。
竟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走著瞧吧。
第九章 有錢燒包
長鶴宮偏殿書房。
羊角燈燃著,大嬤嬤來送安神湯,也想勸勸皇孫早早歇息。前幾日黎郡王回來,小家宴上圣上說了,既然南珠回來了,這幾日宮學先緩緩,讓孩子們都松快松快。
才過完年,宮學沒開幾天,這下又放假。天不亮就要上學的皇子皇孫們可不得高興壞了,面上謝父皇,說借了小郡王的光云云,至于背地里說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不去上宮學,但學業不能荒廢,少傅布置了功課。
“皇孫歇歇,外頭天黑了,仔細眼睛。”大嬤嬤放了安神湯說道。
整個長鶴宮,也就大嬤嬤能勸上一勸。
歷延年停了毛筆,讓大嬤嬤早早歇著,他這不用伺候了。
大嬤嬤嘴唇動了動,最后還是沒開口繼續勸,皇孫打小就是有主意的人,以前太子在時還好,有些孩子稚氣,唉,一步步走到如今,皇孫不頂起來,又有誰能幫皇孫呢。
圣上是偏疼皇孫些,可圣上不止一個孫子,也不止一個兒子。
“嬤嬤,夜色重,小心著涼。”歷延年清冷道。
大嬤嬤應是,知道皇孫這是差她早早歇著,便不杵這兒了。
屋里又是靜悄悄一人,桌上放了寫了一半的功課,歷延年坐在椅子上,提了筆繼續寫起來,只是沒兩行,又停了筆。
他心亂了。
心思壓根就沒放在功課上,寫的東西不能入眼。歷延年把寫的功課廢棄一旁,神思止不住的想到今日種種。
那盤炙羊肉……
南珠阿叔原來也沒忘了他。
那年他十歲,昭州的深秋跟京都不同,雨水繁多。他吃了一顆南珠阿叔的雞丁,身體受不住,一下病倒。
其實也不關南珠阿叔的事。
是他想吃的。
他躺在床上,肚子里一團燒的疼,側著身看到蹲在他床邊的南珠阿叔,皺著一張臉,看著比他還難受。
“小年年,是我不好的。”
“怎麼就大意了呢。”
“誒呀。”
“是不是很疼啊?”
南珠阿叔摸了摸他的臉頰,給他擦汗,沒嬤嬤輕會照顧人,可歷延年那時候覺得好像就不怎麼疼了。
他迷迷糊糊睡著時,還聽到南珠阿叔跟嬤嬤說:“今晚我來守夜,嬤嬤您放心吧,我肯定照顧好年年的。
”
嬤嬤哪里敢當貴人一聲‘您’字,戰戰兢兢拘束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敢拒了小郡王——這可是在昭州地盤,小郡王素日來的作風,那是誰也管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