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珠阿叔,延年并未生氣。”
“乖孩子。”
長鶴宮挺大的,不過宮殿建筑都是那般,沒什麼好說的,逛了圈下來,黎南珠只覺得這處冷冷清清的沒什麼人,可能二月初,景色也有些蕭瑟。
“改日阿叔帶你出宮玩,大侄子借我一處莊子能打馬球,還能騎馬打兔子。”
歷延年沒說話,黎南珠看了眼小孩。
幾年不見,小年還跟那時候一樣裝了一肚子心事。
“餓了,我就在你這兒吃午飯了。”
歷延年面色淡然嗯了聲,出了寢殿,跟大嬤嬤說:“備幾道新鮮菜色,要羊肉,排骨,口味略重些,放辣椒,有花椒味但別要花椒。”
上次小家宴,阿叔咬到了一顆被菜葉裹著的花椒。
大嬤嬤一聽就知道這是郡王口味,都幾年了,皇孫還記著郡王口味呢。
等午膳上來。
兩人在偏殿坐著用,殿里還有爐火。一道糖醋小排骨,一道麻辣炙烤羊肉,黎南珠一看,香噴噴的要下三碗米,抄著筷子先夾了一塊羊肉,是鮮嫩麻辣,他吃的小心翼翼,就怕咬到花椒顆粒。
背刺他!
結果沒有。
“你這兒的廚子好,竟然把花椒粒去了。”黎南珠吃的是快樂。
歷延年面前幾道就是他一貫的菜色,清清淡淡的沒什麼味道,本來伸去的筷子,目光看到了被南珠阿叔吃了半盤的羊肉,停留在空中,略往那盤麻辣炙烤羊肉夾去。
“!”
黎南珠嚇得當場把半盤羊肉全倒自己碗里了。
歷延年:……夾了個空氣。
第八章 速度快些
那是元和二十一年的秋日。
十四歲的黎南珠聽了半早上課后,實在是憋悶,帶著信四逃課去了城外馬球場。
昭州民風開闊,熱愛運動,尤其是蹴鞠,什麼學生賽、成年賽,有官府辦的,也有民間辦著玩樂呵的,不過黎南珠最喜歡的是馬球。
對比蹴鞠滿場子跑,跑的人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小郡王更喜歡馬背上風馳電掣,像是飛一樣,還省力。
尤其十四歲生日時,他大哥送了他一匹小馬,那威風凜凜的勁兒,小郡王是恨不得睡覺都睡在馬背上,可稀罕了。
上行下效,打馬球在昭州流行開來。
黎南珠為了玩的痛快,先溜進官學宿舍,捅咕信四,“快快快,衣裳呢?今個你不許拖我后腿,要是我被認出來,敗興而歸,夫子布置的作業你替我寫。”
活脫脫一個小惡霸。
信四是苦著一張臉,就他和小郡王倆人能行嗎?馬球場上沒眼睛,要是誰沖撞了小郡王,小郡王受了傷可咋辦?
“要是咱倆贏了,回頭我替你寫作業。”
“成交。”愁眉苦臉的信四立刻答應了。
黎南珠狐疑瞪信四,“你是不是剛才故意騙我?”
“我哪能啊小郡王。”信四一臉老實樣。
黎南珠哼了聲,手下快速換完衣裳,給了信四‘你小子最好說真話’的眼神,然后快速換好了衣裳,帶著信四從后門偷溜。
有信四打掩護,黎南珠逃課很成功。
一路打馬到了城外,黎南珠一看馬球場上有人在玩,頓時躍躍欲試剎不住閘要加入,被信四給叫住,“老大,臉,臉!”
小郡王不想被認出,信四從主子就換老大。
黎南珠聞言勒住馬,扭頭不用張口,信四丟一盒胭脂到主子懷里,小郡王配合默契接過,打開了,三根指頭一劃拉,再往自己臉上去,瞬間白白嫩嫩的臉蛋上多了胭脂紅痕,亂七八糟的,也難掩黎南珠一雙靈動風姿的眼。
“可以了,殺!”
正時中二少年的小郡王放了話,帶著信四就加入了戰場。
那時候昭州城愛玩打馬球的有錢人家小少年多得是,即便是家底殷實的普通人家,沒有馬還有騾子呢,反正場地每人就收個幾文錢,能玩一天,還有打賭的,一般都是哪隊輸了給買糖水喝。
黎南珠和信四找個人少的場子加入,有人一看黎南珠臉上亂七八糟紅痕,就想起來,跟他隊伍老大說:“六少,就是他,臉上掛彩的打的很猛。”
“這麼厲害?”六少將信將疑掃過對面倆年紀小的弱雞。
黎南珠坐在馬背上高馬尾一甩,傲氣放狠話,“就你們幾個,全上,小爺都不帶怕的!”
慢了一步的信四想捅咕小郡王,這話放太狠了,對面四個人呢!
最后是都錯過了午飯,戰況激烈,難舍難分——到了未時末,黎南珠才想起來要回家吃飯,夾著馬,跟信四一溜煙回城。
那時候郡王府還在蓋,黎南珠跟大哥嫂子住一起。
黎王府門敞開,見小郡王回來了,門衛高興的不成,黎南珠有點弱氣,面上還裝的挺硬,只是一開口就慫了音。
“我哥和我嫂子呢?生氣沒?用過飯了嗎?”
門衛摸不著頭腦,一五一十回話:“郡王,府里晌午來人了,王爺和王妃忙著。”
“哦,那沒事了。”黎南珠松了口氣,帶著信四進,一邊嘀咕:“勞我哥嫂接待還忘了我,難不成是大表姐來了?”
信四才想起來,小聲說:“主子,咱們逃學出門我就留了字條,府里侍衛知道咱們去處……”
所以王爺才不著急沒找。
黎南珠憋了一肚子話,對上信四老實巴交的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