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絹帛,一般都是有大喜慶才會用到……
趙煜問道:“是有何好事麼,是不是邊關戰事的喜報?”
顧捕頭見他還不知道,笑道:“可不是嗎,可算休戰了。肅王殿下這幾日便要班師回朝,而且……太子殿下,要大婚了,”說著,他展開榜文給趙煜看,“據說要娶的,是通古斯部族族長的女兒,雖然是和親,但……總算,不用打仗了。”
榜文上的字跡在趙煜眼前恍著,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太子要大婚了……
他早就該大婚了。
趙煜勾起嘴角,笑了笑,是啊,這輩子各自安好,就已經很好了。
可不知為何,他雖然在笑,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笑容很苦;明明想著各自安好,心口卻倏然抽痛,扯得左半邊身子發麻,痛感自心口傳導到左手腕。
“趙大人怎麼了,”顧捕頭見趙煜面色有異,關切道,“是否有何不適,要傳醫師嗎?”
趙煜搖頭,道:“無礙,前些日子受過內傷,許是沒好全,”說著,他邁步往外走,“本官去聽聽肖亭長的線索,看他有沒有換余生自由的資本。”
與此同時,坎澤前線的危機確實解了,肅王殿下班師回朝。
和他一同回來的,還有通古斯族長的女兒。
入夜,還朝大軍露宿在勝遇城郊。
勝遇府驛站中,族長女兒悶悶不樂,她想在關外騎馬馳騁,直到遇見心愛的勇士。那人一定是個能保護她、讓她依靠、要和她廝守一生的。
她才不想做什麼炎華太子的籠中雀,即便聽說炎華皇室的生活,奢靡舒適,卻一切都比不上自由。
但她也知道,以她一個人,換來族人的太平安康,是她生來便享有尊榮該付出的代價。
正坐在屋里怔怔出神,忽然,聽見窗子咔噠一聲響,伺候她的小丫頭“咦”了一聲,剛要去查看,那窗子突然便開了,一道黑影,獵豹一樣,躍入屋內,撥開小丫頭,抽出腰間匕首,向桌前出神的姑娘心口刺去。
姑娘不會功夫,但她也不是閨閣女子。常年的游牧生活,讓她保有天生的敏感和警覺,見對面黑衣人來勢洶洶,騰的站起來,一把掀翻桌子,轉身便往門邊跑。
那被推開的小丫頭,也反應過來了,見對方這是要殺自家姑娘,亮開嗓子高喊道:“來人吶,有刺客!快來人吶!”
作者有話要說:
趙煜:心里咋那麼難受呢。
沈澈:不娶別人,放心吧。
趙煜:雖然但是,這話聽著有點奇怪……
第83章 霧里
驛站里,住滿了炎華的軍將。
敢只身鉆到這來行刺的殺手,必然不是平平無奇之輩。
那殺手一雙眸子靈動,見對方掀桌子就跑,像是被這姑娘的“莽”驚到,隨即笑起來。不知為何,他的瞳色比常人淺淡,一笑就隱去了殺氣。
趁著那桌子立起來的當口,他腳尖輕點,在桌沿借力,自姑娘頭頂躍過,攔住她的去路。
緊接著,匕首橫掠,往姑娘修長的脖頸上劃去。
眼看刀尖舔血,香消玉殞。
通古斯族長之女若是在炎華境內被刺身亡,很快便要迎來無休無止的爭端。
正這要命的當口,房門被人一腳踢開,進來那人招式后發先至,右手疊指輕彈,“錚”一聲輕響,匕首被彈偏了開去。
同時,他在姑娘腰間一帶,順勢將姑娘掩在身后,不給對方喘息時機,一掌向刺客頂門猛劈下去。
要命的危機已解,姑娘穩定心神,咫尺之距,她的救命恩人身上隱約散出一股草木清香,該是剛剛沐浴過。他頭發還濕漉漉的,穿著非常普通的文人長袍。
再細看面貌,竟是肅王殿下。
肅王身為一軍主帥,白日里總是一身戎裝,嚴肅威嚴;此刻衣裳變柔了,人也顯得溫柔了。
只是他招式依舊不溫柔,數招之內,對方的匕首已到了他手里。
走廊上也響起腳步聲,顯然驚呼、打斗聲,驚來了兵將與侍衛。
那刺客也不是個死心眼,見大勢已去,虛晃一招,逼退肅王,同時揚手三枚鋼針向姑娘打去。
寒光飛閃,姑娘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就見一旁肅王身子急轉,向自己撲過來。下一刻,她被王爺一把攬入懷里,就勢滾倒在地。
后腦被王爺護在掌心,二人在地上翻滾開去,直到王爺身上那股草木清香被窗外的沁涼空氣吹散了,她才回了神。
窗子大敞四開,刺客早就跳窗逃了。
肅王殿下起身,站在窗前往外看。
兵將、侍衛都圍攏過來。
王爺回身,把匕首遞給他的貼身侍衛,吩咐道:“著人封城追查,再讓人查查這匕首和暗器,有何線索。”
侍衛上前,接過匕首,卻疑惑暗器何在。
肅王笑笑,沒事人似的在自己左肩后摸了摸,沾出點血漬來,見血色鮮亮,輕輕舒一口氣:“叫軍醫來,幫本王把暗器□□吧。”
他說完這話,回身去看族長女兒,神色也變得柔和了,道:“你沒傷到吧?”
姑娘見他走過來,柔緩和善的同自己說話,心突然就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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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花鎮的肖亭長被下了大獄。
但他盤踞此地多年,自然還存有一番勢力,暗地里運作的能耐多少是有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