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殿下說話時,雙唇蹭過趙煜的耳朵,話畢,在他耳尖輕啜一下,輕輕的笑。
肉眼可見,趙煜脖子上的寒毛都炸了。
沈澈可得意了,柔下聲音輕聲道:“我心里會酸的,這就是重要的事。”
壽宴一直熱熱鬧鬧的,月上中天,才散了席。席間無人再提邊關戰事。
有了剛才那一遭,趙煜心思混亂,一直一副神游四海的模樣。他臉色又白,喝點酒就泛紅。
曹隱就以為他喝多了,要安排馬車送他,直接被沈澈攔了:“趙大人是隨孤來的,便由孤送回去,曹相壽宴事忙,善后早些休息。”
馬車上,搖搖晃晃的。
趙煜覺得今兒晚上喝得酒一股腦上了頭,他懵著眼睛瞧沈澈,眼睛里的水光瀲滟一片,濾透出沈澈正襟危坐的模樣,越發如真似幻起來。
唇角的吻,突然躍入腦海,敲打著他去回憶剛才的細節……那人親吻過他的雙唇,就在眼前。
正是怔怔出神之際,沈澈突然道:“好看嗎?”
趙煜猛地回神,嘴硬:“自作什麼多情。”
眸子即刻換了方向,收斂回來。
沈澈笑著,不跟他杠:“老曹的酒雖好,喝多了也會上頭的,還有段路程,你迷糊一會兒吧。”
也確實是眼皮沉重,趙煜合上眼睛,馬蹄聲像是安神的鼓點,隨著車馬搖晃,他頭腦越發昏沉了。
可畢竟是沒有真的睡著,車速一緩,趙煜便醒神了。
剛要起身,發現沈澈不知何時,貼到他身側來了,悄無聲息的,他全沒發覺。
“想著讓你睡著了有個依靠,結果,你也沒睡熟,看來還是老曹的酒不夠烈。”太子殿下適時的解釋。
“……”
趙煜無言以對,確切的說是不知道怎麼接茬兒,臉上一熱,掀車簾下車,步入內衙。
沈澈撓撓頭,難得笑得靦腆,跟在趙煜身后。他看出趙煜多少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快行兩步,追到他身側,剛想去搭趙煜肩頭,乘勝追擊……
就聽外面一陣堂鼓急響。
“咚咚咚——”的催命。
太子殿下心里的絲絲悸動瞬間給錘散了。再這麼敲下去,只怕鼓皮都要錘漏了。
“大人!門外有人擊鼓!”差官一路小跑,“來人渾身都是血,傷得不輕,像是……火器傷!”
火器傷……
趙煜心頭一凜。
作者有話要說:
沈澈:所以他到底跟你咬耳朵說了什麼?
趙煜:就不告訴你。
第75章 失控
有人擊鼓,必得升堂。
這是衙門口的規矩。
于是,趙煜沒工夫應承沈澈了,吩咐幾句,匆忙換上官服,到堂前去。
·天上明月高懸,趙大人明鏡高懸。
堂下擊鼓鳴冤的,是個女子。
她頭發散亂,半伏半跪在堂上。
看不清面貌。只是她整個身子都在抖,渾身是血污和泥濘,右小臂更是像剛在血缸里浸過一樣,整副衣袖都浸紅了。
“去請高師傅來,”趙煜吩咐道,“先去廂房,給她驗傷,然后包扎清洗。”
這樣是沒辦法問案的。
再回堂上時,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女子臟亂的頭發攏在身后,露出臉來,她也只洗了臉,因為傷重失血,臉色格外慘淡。
趙煜著眼打量,心知她該是個靠雙手吃飯的勞苦人。
她身上的傷大多是摔傷、擦傷,是慌亂奔逃時,不小心落下的,已經處理好了。
唯獨一處,是她右臂手肘的骨縫里,卡著一顆手銃的彈丸,若要取出來,須得用麻沸散讓她睡過去才行,待到再醒過來,只怕要明日下午了。
若是到時,她精神不好,就更沒辦法問詢案情了,是以高師傅給她服了止痛的藥物,讓她先把案情說出來。
趙煜細問,得知這女子名叫蘭茵,今年三十二歲了,但她一沒出嫁,二無父母,只有個住在鄰郡的姐姐,一年也不會走動兩回。
這蘭茵活得其實相當通透瀟灑。
在她看來,人活一世,不過是孤獨的來,孤獨的去,找不到好姻緣,便也不去強求,幾年前為父母養老送終之后,世上的牽掛便又少了一分,她平日里依靠做零工掙錢,能夠維持日常花銷,就再沒什麼奢求了。
就這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也算過得省心,她能遇到什麼活兒便做什麼活兒,洗衣、看家、上門做菜,向來隨和不挑揀。
可也不知怎的,這般好脾氣的接活,都讓她近來生意蕭條。
眼看日子要揭不開鍋,天上終于掉下個好買賣。
有家鏢局,接到出關的生意,在找隨隊的廚娘。
說是廚娘,其實就是洗衣、做飯、縫縫補補,什麼都需要做。
聽到“鏢局、出關”這倆關鍵詞,趙煜眼睛都亮了。
鏢師們一雙腿走天下,這些生活瑣事向來都能自己照應得井井有條。怎的,現在的鏢局開始支持鏢師們養尊處優,過得精致了?
趙煜問道:“是哪家鏢局的生意?”
蘭茵搖頭,道:“民女當時聽了,沒記住。后來直到出事,也沒聽那人再提起鏢局的名字。”
趙煜表示知道了,讓她繼續講。
后來,召她上工那人,問了她一些問題,比如有沒有武功底子,行路條件艱難受不受得了;一走便會有些日子,家人放不放心;是否急需用錢,家住哪里,可以中途寄些銀錢,回家里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