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知他是不是那鋼曲透骨拳的傳人。
事態的走勢,已如野馬脫韁,瞬間就要脫出控制范圍內了。
“左朗還在獄中嗎,查實了沒有?”
這回把周重問住了,他面露難色:“這……這消息下官也剛得知不久,而且……大內密牢,下官無權巡查。”
倒是了。
趙煜尋思,若是自己直接去大內密牢查探是否妥當,衡辛便一溜煙兒跑過來了:“哎喲,大人,您怎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叫小的好找!”
寒涼的秋日里,說話都要有哈氣了,衡辛的寬腦門兒上,竟然滲出一層薄汗。
趙煜皺眉看他:“又出什麼事了?”
衡辛搖搖手,勻著氣答道:“皇上來了傳召,讓您即刻進宮去一趟。”
聽到這,趙煜向周重拱手道:“告辭。”
急急火火的便往外走。
他如今身上還穿著常服,要先回去換上官服再入宮,從避役司折返回刑部,再入宮,路線是個調角。
一耽誤,便要大半個時辰。
讓陛下坐等,可不是什麼好路數。
趙煜在前面走,衡辛小跑著追在后面,追得上氣不接下氣:“大人……陛下召見,您也不用這麼急呀……”
趙煜不理他,繼續大步往外量。
衡辛突然反應過來自家主子的心思了,道:“您不用折回刑部去,太子殿下和您一同入宮,他給您把官服帶著呢,路上換就是了。”
趙煜腳步頓住了,眉頭不自覺的抽搐了兩下。
馬車里。
趙煜悶不吭聲的換衣服。
如今他知道這人不是真瞎,有意無意的看他遮眼的黑紗,朦朧下,沈澈眼眸的輪廓是閉合的。
也好在換官服,不用脫個精光。
“阿煜,你今兒……怎麼怪怪的?”沈澈終于忍不住這靜得要死的氣氛,問道。
趙煜不說話。
半晌,像是覺得悶不吭聲的終歸不好,便道:“殿下與空青大夫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嗎,能讓下官有幸搭上順風車。”
沈澈道:“誰說是順風車,孤就是專門和你一同……”
話說到這,話語頓住,太子殿下突然輕聲笑了,聲音也變得親近起來,“你……不會是在吃空青的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趙煜:我沒有!
第61章 面圣
是吃醋嗎?
趙煜之前自己都察覺到了,他就是在吃醋。
即便眼前這人與他前世的糾葛剪不斷,理還亂。
但話頂話說到這,心思驟然被挑破,趙大人當然只能抵死不認。
亮開聲音,坦蕩蕩的正經道:“殿下說笑了,空青大夫這般能人,能得殿下青眼厚待,毫不為奇。”
話出口,他就后悔了。
這話放在平時聽,半點毛病沒有。
單單就是放在當前的語境下,莫名其妙如同吃了二斤陳醋泡青梅——又酸又澀。
一癟嘴,趙煜恨不能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索性直接閉嘴沒話。
片刻,清了清嗓子,換話題:“殿下也正巧要入宮面圣嗎?”
扯回正事,總行了吧。
誰知,沈澈搖搖頭,道:“就是專程陪你去面圣的。”
“專程”兩個字,咬得挺重。
……
趙煜又一次后悔了——就不該接茬兒,說什麼都不對。
當然,趙大人想不到,即便他不說話了,好像也不大對。
因為太子殿下還會自說自話:“琦兒畢竟走得蹊蹺,而且……最近總有些不懷好意的人,在父皇面前,亂嚼你舌根子,孤不放心,”他話說到這,頓挫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歸,想說的話還是咽了回去,難得露出點窘態,皺著眉頭撓腦袋,憋了半天只是道,“一會兒見到我父皇,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莫當真。
”
趙煜有心問“什麼亂嚼舌根子”,但上車這一會兒子功夫,自己已經連續后悔兩次了,于是就只是訥聲道:“是。”
多一個字都沒再問。
再說皇上,他畢竟年紀大了。
自從白妃薨逝,他大病一場之后,身體一直不大好。
幾日秋寒,御書房內早早就溫起碳爐,遠遠的放著。趙煜和沈澈二人覲見時,皇上正縮在龍椅上,圍著絨裘,似睡非睡的沒精神。
二人見禮,在地上跪了半天,皇上都沒理會。
直到御前伺候的壽明公公湊近皇上耳畔提了醒兒,皇上才揉著太陽穴緩神:“澈兒來了,起來吧,朕近來秋乏得緊,總是片刻就要睡著了似的。”
說話的聲音還都松懈著。
沈澈起身,恭敬道:“父皇心系蒼生,操勞了。”
皇上讓沈澈起來,可沒讓趙煜起來,趙煜只得依舊跪地俯首,側目偷偷看沈澈——這人見了爹,恍如變了個人似的。
異常乖巧正經。
這麼說,也不準確。
他平日里見其他官員,也是一副君子如玉,謙善翩和的模樣。
好像就只在自己面前,才顯得……那麼招欠。
“父皇,趙大人也來了。”沈澈提醒道。
半晌停頓,皇上才道:“趙愛卿也平身吧。”
可就只是這片刻的停頓,讓趙煜察覺到一絲微妙的、不善的氣息。
“肅王世子被害,趙愛卿查到現在,有何頭緒?”皇上問得很直接。
趙煜道:“回陛下,微臣探查到,涉案人或與多日前,刺傷太子殿下的兇徒左朗相關,左朗如今是否還被關押在大內密牢中,需要即刻證實,請陛下允準。”
說著,他便把來龍去脈的關鍵點說與皇上聽。
皇上聽著,眉頭逐漸擰成個疙瘩,沉吟片刻,吩咐壽明道:“你帶人去把左朗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