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出手便撂倒一個,趙大人毫無停手之意,身形一晃,沖向離他最近的一人。
這人的功夫要比箭手高明,加之他看趙煜出手就讓對手骨斷筋折的狠,不敢輕敵。
他的腰刀要比趙煜的折扇長上不知多少倍。
武行,一寸長,一分強。
他刻意和趙煜保持著“安全”距離。
可這樣的臨敵伎倆,趙煜一看便破。
趙大人步伐詭譎,欺身上前。
那刀手的一眾同伴還來不及擁而上,便見趙煜掌若靈蛇,攀上那人手腕,再晃眼,刀已經到了趙煜手里。
下一刻,他扇子揣回衣袖里,長刀在手中翻轉過來,刀背掛著風聲貫力而下,眼看要砸在那人鎖骨上。
千鈞一發之際,另一柄鋼刀斜向自一個極為刁鉆的角度伸出來,平著搭在這人肩上。
“鐺——”一聲響,精鋼交撞,脆響之后發出細小的嗡鳴聲。
饒是有同伴出手相救,擋下趙煜的雷霆一擊,那人仍然被震得連退數步。
可想而知,這一下若是砸中,他鎖骨便也得折了。
“媽/的,”救護同伴的殺手長刀反轉,一派防御姿態,“老六,不是說他不善拳腳嗎!”
老六正是被震退數步的刺客,他罵了句街:“輕信了那丫頭,撤!”
說罷,轉身便揪住地上斷了腿骨的同伴衣領,想將他拖走。
為了阻擋趙煜,他手一揚。
趙煜暗道不妙,可距離太近,那東西須臾已到近前,趙煜揮兵刃,想將其擋落。
萬沒想到,就在東西碰觸到鋼刀的瞬間,發出“撲”的一聲異響。
趙大人應變如神,順勢挽出一個繁復的刀花,把那東西炸裂開噴濺出的液體甩落擋掉。
即便是這樣奇快的應變,也還是有些許液體濺在衣角上,“嘶——”的輕響,把衣裳燒出孔洞來。
空氣中彌散開一股奇怪的腐蝕氣味。
這般看,對方一眾殺手是配合有度的組織,雖然手段極為下三濫,但分工卻異常明確,趙煜被阻擋的片刻時間里,又有兩人上前,配合老六救人,其余數人,悉數嚴陣以待,合圍在趙煜面前,卻并不進攻。
這份張弛有度,讓趙煜高看一眼。
只不過,剛才對面二人不經意的兩句抱怨,直接暴露了那名叫老六的,是負責接活的聯絡人。
趙煜冷喝一聲:“留下吧!”
甩手就是兩枚銅錢。
老六知道趙煜會打暗器,是一直警醒著的。更何況,對方還出聲咋呼。
他耳聽見破風聲響,不及回頭,自地上一躍而起。兩枚銅錢在他腳下飛過,一枚打空,另一枚打在那已經受傷的箭手身上。
趙煜等得便是他躍在空中再無處借力的當口。躲過眼前一人劈面而來的一刀,手中長刀打著旋就擲出去了。
緊接著,兩枚銅錢隨之擲出去。
長刀劈裂空氣的聲音,掩蓋了銅錢鏢的破風聲。
老六眼見長刀是沖著他腳踝跟腱飛來的,一旦中招,下半輩子就只能拄拐了。
在空中看準方位時機,一腳踏在刀背上,把長刀踢得飛了出去。
可他始終棋差一著。
驚心剛定,銅錢已至。
眼前暗影迅速放大,待到看清時,便是左眼劇痛無比,緊跟著胸口的大穴也是一陣痛楚——兩枚銅錢,一中左眼,一中膻中。
他氣息瞬間滯澀,“哎呀”慘呼一聲,摔落在地,捂住左眼哀嚎起來。
再也顧不得身邊已是一通亂戰。
趙煜出手至今,雖然瞬間要命的手段一招都沒有,卻也是出招必有損傷。
沈澈一直站在遠處,無甚動作。
小廝阿煥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身側,低聲道:“主子,您一早安排暗衛帶人埋伏在附近,怎麼還不給他們打信號支援?”
就讓趙大人孤軍奮戰……
阿煥越發看不懂自家主子的行事,只覺得凡事兒沾上趙煜趙大人,他就奇奇怪怪的。
“他生氣了……”
半晌,沈澈才冒出這麼一句。
啥?
生氣?
為啥……
阿煥撓撓腦袋,不懂。
片刻,太子殿下嘆一口氣:“你去讓暗衛偷偷帶人回去,想辦法驚動了金吾衛來收拾殘局。”
阿煥極短的訥住之后,掉頭辦差去了。
聽命便是,問這麼多作甚?
而且,趙大人下手就好像跟這些人有仇似的,看也不像能吃虧的模樣,只怕用不著金吾衛,更用不著自家主子出手,再有片刻,那十來名有眼不識泰山的江湖人,就得被趙大人自己一勺燴了。
太子殿下找暗衛前來,阿煥還以為對手要有多厲害呢,沒想到……
這麼菜。
不知趙大人為何生了一肚子氣。
是不是怒火無處發泄,才致使武力值暴漲的。
待到阿煥把周圍的百姓吵吵起來,又假模假式的跑出兩條街,引來夜巡的金吾衛時,這邊果然已經結束戰斗了。
阿煥再回來時,剛好看見趙大人一刀背敲折了最后負隅頑抗之人的腳趾骨。
金吾衛領巡的是個衛官,官階不高。
他不認識趙煜和沈澈,也更想不到,太子殿下和刑部尚書大半夜的不睡覺,在玉帶河畔與人斗毆。
玉帶河畔這一段路,夜間雖然僻靜,但不遠處便是花好月圓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