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點越來越密集,大顆大顆砸下來,魏淮洲幾乎是將文心半抱在懷里,一手緊緊環著他的肩膀,一手抬起放在他頭頂幫他擋雨。
兩個人低低的說話聲越來越遠,直到黑色賓利駛離這片區域,謝江還坐在地上背靠行道樹沒有挪窩。
雨勢逐漸變大,就算有行道樹遮掩,謝江還是很快被淋得渾身濕透。
被魏淮洲揍的地方還在細細密密地疼,這會兒又來個寒風交迫。
他怎麼忽然就變得這麼慘了。
抹了一把滿是雨水的臉,苦笑著搖搖頭。
其實,他何嘗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和文心已經不可能。
可就是覺得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守了那麼多年的人被搶走,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不甘心自始至終,文心都不能明白他到底有多喜歡他。
所以他想最后拼一把,反正結果已經不能更壞了,抱著已經不可能的念想跟他繼續做朋友,和就此決裂再也不聯系,這兩者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差別。
沒有得到明確的拒絕,他實在舍不得就這麼放棄。
原本,易感期純屬巧合,但是不可否認,在文心毫不留情地拒絕他時,他是真的動過那個骯臟的念頭。
沒想到陰差陽錯,終究成了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誰說挨了教訓就能心甘情愿放手?他都已經這麼痛了,為什麼還是沒辦法放下?
抑制劑和信息阻隔擠已經漸漸開始失效,甜橙味失去壓制洶涌地爆發,易感期讓他整個腦袋疼得快要炸裂。
顫抖地拿出手機撥通家里的電話,聽到司機出發時,渾身無處不在的痛感讓他已經握不住手機,吧嗒摔在集滿雨水的地面。
好了,這下真的結束了。
干干脆脆,也挺好。
——
從B市到C市,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回到家,魏淮洲迅速找了衣服塞給文心,然后把人推進浴室:“快點,不然一會兒感冒了。”
等他洗完澡下樓時,魏淮洲已經穿著老年背心在廚房忙前忙后給他煮姜湯。
魏淮洲聽見腳步聲,回過頭沖他招招手:“小炮仗,快過來把湯喝了趕緊去睡覺。”
文心走過去才發現他頭發還濕噠噠的趴在額頭。
接過姜湯兩口喝完了,拉著人回到房間讓他坐在床邊,自己則是去了房間浴室找到吹風機,沉默地站在他面前耐心地幫他把頭發吹干。
小炮仗心情好像不太好。
魏淮洲這樣想著,難得沒有再這個時候動手動腳,乖得像個小寶寶,聽話地坐在原地,感受文心微涼的指尖在他的發間穿梭。
很快,吹風機吵鬧的聲音停下。
文心隨手把它放在一邊,在魏淮洲抬頭時忽然矮身坐在他腿上,兩手抱住他的脖子將頭深深埋進他頸窩。
小鴕鳥又出現了。
魏淮洲寵溺地笑了笑,環住他的腰身,把人更樣懷里攬了些。
他家小炮仗總是這樣,在人前裝得兇悍無比,脾氣臭得能把人氣死。
可是誰有知道他每次受了委屈,心里難過的時候,總會像一只尋求安慰的小貓咪一樣軟乎乎地往他懷里鉆,又乖又招人疼。
每次在這種時候,魏淮洲就會無比慶幸,慶幸被他這麼依賴,可以讓他毫無顧忌將自己脆弱無助的一面展現出來的人是自己。
有時候甚至認真懷疑過,他上輩子是不是真的拯救了宇宙?
“洲哥。”文心低聲叫他。
魏淮洲嗯了一聲,揉揉他的后脖頸:“我在呢寶貝兒。”
“我有點難過。”
他歪著頭靠在他肩膀上,說話時熱氣會拂過他的耳垂,讓人心癢,又莫名安心。
魏淮洲很喜歡他這樣粘著自己說話。
“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他一直對我不錯,說不上多體貼,但是夠仗義,要不是他,剛上學那會兒我還不知道得被欺負成什麼樣子。”
“我本來以為,我們可以做一輩子好兄弟的。”
話音剛落,唇邊就被人重重親了一口。
文心微微支起腦袋瞪他。
魏淮洲無辜地眨眨眼:“有點吃醋了,緩緩。”
“吃個屁的醋。”
魏淮洲蹭蹭他的臉頰:“男朋友這種生物都這樣,習慣就好。”
文心悶悶地抿著嘴。
被他一打諢,壓抑的氣氛散了不少。
魏淮洲:“如果真的這麼不開心,為什麼連朋友也不愿意繼續跟他做了。”
文心仰頭看著他的眼睛,反問他:“要是我真跟他繼續做朋友,單說一點,你不吃醋?”
魏淮洲狀似認真地想了想,然后低頭又往他唇瓣重重親了一口,用行動告訴他自己會不會吃醋。
雖然知道他是故意的,文心還是不由得被他逗笑了。
“放心吧,我不會再跟他繼續做朋友了。”
“我了解他的性格,偏執,絕對,對他來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永遠沒有折中這個說法。既然那層紙已經被捅破,我跟他就注定只能做個陌生人了。”
“只要沒有得到果斷明確的拒絕,他就會一直以為我們還有可能,我討厭藕斷絲連糾纏不清。”
魏淮洲聽著他的話,笑容越來越大,眼中的光芒稱得上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