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哥,你在生氣嗎?”文心被他勒得有些不舒服。
“氣。”魏淮洲磨著后槽牙,臉都皺成一團了:“我自己寶貝得不行的小炮仗小時候被別人這麼對待,我要氣死了,不止氣,甚至還想立刻沖過去把人揍一頓。”
“我也氣。”文心笑了笑:“氣了整整五年,都氣累了。”
世事湊巧造化弄人,日子那麼多,剛好他偏偏就在那天發情,程嘉越正好十八歲,跟一群同學喝得兩眼發直腦袋發昏,被剛發情的Omega一勾就撐不住了。
“那現在呢?”魏淮洲問他。
“現在,現在不想生氣了。”
文心以一種特別依賴的姿態趴在他肩膀上,語速放得很慢,聲音也是軟綿綿的。
“你知道嗎,其實如果把程嘉越換成是別人,也許情況就不會這麼糟糕了,我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去恨他,討厭他,甚至狠狠揍他一頓,揍到他爬不起來。”
“可是他的程嘉越,是我哥。”
親人的傷害往往比來自陌生人的傷害更大。文心不愿意原諒他,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自己過不去這道坎。
就是因為太在乎,所以才一直不肯原諒。
讓他最生氣的不是程嘉越對他做出那種事,而是程嘉越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把那個全心全意對他好得沒邊兒的哥哥藏了起來,讓他險些再也找不到。
“可是我忽然發現,也許事實并不是這樣。”
文心閉上眼睛,呼吸淺得幾乎聽不見。
“我聽到他對別人說,我是他弟弟……”
“沒什麼特別的一句話對不對?可是就在那一刻,我就想原諒他了……”
有的時候,真的可以只是因為一句話,就能下定決心把耿耿于懷的東西放下了。
人啊,真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輕手輕腳把睡著的人抱進房間放在床上,魏淮洲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臉。
他的寶貝怎麼會這麼乖啊,明明是生別人的氣,還能把自己搞得這麼難受,到底是在氣別人,還是氣自己?
這個習慣可得改一改,不然他以后要心疼死。
俯下身往他眼角親了一下,小聲自言自語:“既然遲早是一家人,你原諒了,那我也原諒他吧,不揍了,就當是小舅子給的見面禮……應該是這麼稱呼的沒錯吧?”
小心翼翼給人蓋上被子,魏淮洲闔上門回到客廳,反正也也是睡不著了,干脆慢慢悠悠又開始拆起了快遞。
第77章 煙花
今晚過后, 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昨晚的事。
客廳的幾百個包裹被無聊透頂的魏淮洲熬夜拆完了, 光是空盒子就疊了一大堆。
魏淮洲在天亮時終于醞釀出困意, 被文心連拉帶罵地拽進房間補覺。
拆快遞費時,收拾東西更甚。等到兩個人有一下沒一下地把那堆東西都擺弄好之后,除夕夜終于到了。
B市的新年煙花秀在半個多月以前就已經開始大肆宣傳,魏淮洲早就迫不及待了,除夕當天一大早就企圖把文心從被子里挖出來。
早起本來就是文心的一大死穴,整個過程就沒清醒過, 任由魏淮洲幫他穿好衣服洗好臉,甚至連刷牙都是由魏淮洲手把手幫忙。
直到坐上餐桌,起床氣后知后覺漫上來。
“魏淮洲,需不需要我友情提示你一下,現在是北京時間上午八點整,距離煙花秀開始還有十三個小時。
”
魏淮洲殷勤地幫他擺好碗筷:“提示就不用了, 我知道。”
文心皮笑肉不笑地扯著嘴角:“那你他媽這麼早起來干什麼?”
“除夕夜早起不是慣例嗎?”魏淮洲理所當然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能睡懶覺,除夕夜一年可就一次, 你不想盡情享受一下新年的氛圍嗎?”
說著, 服務周到地把筷子也塞進他手里。
“我只想立刻馬上揍你一頓!”文心黑著一張臉, 將筷子啪地按在桌上:“來吧, 打一架再說,你想怎麼個被揍法?”
“我想怎麼被揍都行?”
魏淮洲特別認真地想了想,試探道:“那能去床上揍嗎?”
“……”
文心唰地站起來,掄起拳頭就往他身上揍:“你他媽從哪個垃圾桶地爬出來的,就滾回哪里去!”
哎呀, 起床氣中的小炮仗奶兇奶兇的。
魏淮洲一邊躲還要一邊騷:“還能從哪兒爬出來的,你自己撿回來的唄,反正爬不回去了,你有本事就把我塞回去吧!”
一頓早飯被魏淮洲搞得雞飛狗跳,愣是鬧了快一個多小時。
吃過早飯,魏淮洲立刻又拉著文心上街去。
B市今年過年的氛圍搞得很濃厚,去市中心的一路上張燈結彩燈籠掛滿,高樓大廈的LED顯示器難得沒有播放各種各樣的明星廣告,全是新年快樂的公益廣告,甚至有自發的龍燈表演隊已經開始在兩邊的人行道熱熱鬧鬧地吹吹打打起來。
然而這一切都沒法感染一個瞌睡蟲上頭的人。
道路上的車流量太大,導致行車速度比蝸牛爬行還要緩慢,文心坐在副駕駛,額頭抵在車窗上,伴著汽車一走一停的緩慢節奏,又睡過去了。
紅綠燈前再次堵起來,魏淮洲無聊地一下一下敲著方向盤,好笑地看了眼某只睡不醒小貓咪,沒舍得打擾他,只是默默把空調又調高了兩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