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小炮仗也太可愛了。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享受到被男朋友哄著的滋味, 妙哉~”
可惜滿心思念并沒有得到緩解,反而加重了。
魏淮洲盯著那朵云,決定聊聊開心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小炮仗, 猜猜你男朋友英語多少分?”
聲音通過電話傳到他耳朵里時已經有些失真,但還是掩蓋不住語氣里的雀躍和得意。
想來肯定是考得不差。
煩了整天的心情終于有所好轉,文心靠在椅背上,難得配合地猜了個分數:“九十?”
“少了。”
“那九十一。”
“……”
魏淮洲噎了一下:“寶貝兒,跨度可以再大一點,拿出你的膽量和信心!”
“哦。”文心看著車窗外飛快倒退的高樓:“一百五,恭喜滿分。”
“彪了彪了。”魏淮洲笑起來:“區區一百零九而已。”
不算很高的分數,尤其是對比他動不動就要拿滿分的其他幾科。
但是對一個開學摸底測時還只有個位數的分數,已經是很不小的進步了。
文心小小的驚訝之后,眼睛里染上星星點點的笑意。
“你這是跟九杠上了?非要在尾巴上吊個九才覺得人生圓滿是不是?”
轎車駛進機場,文心一手拿著電話,開門下車。
機場語音模模糊糊從對面聽筒傳來,魏淮洲眨眨眼,問他:“小炮仗,你在機場?”
“嗯。”文心單手拖著行李進入候機廳。
“今年米國那邊公司有項目跟得緊,他們沒辦法回來,我媽讓我去那邊過年。”
“一整個寒假都不回來?”
“大概吧。”文心不想提這個,說起就覺心頭煩躁。
敏感地察覺到他對這個話題的抗拒,魏淮洲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兩個人天南地的聊了一會兒,直到文心準備過安檢了,才相互道聲再見。
掛掉電話,本來還企圖在寒假時不時去騷擾一下男朋友的魏淮洲有氣無力地嗷了一聲,焉嗒嗒往沙發上倒過去。
一個假期都見不到啊……
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
程父在國外各地都有房產,其中就有米國的兩套,一套躍層在市區,一套別墅在郊區,一般市區那套都是作工作太忙時的臨時休息地點,常住的話都在郊區別墅。
文心現在要去的,就是那套別墅。
陌生的環境讓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所幸這個時間,該工作的都在工作,家里除了一堆傭人,就只有文母在了。
文心愿意來米國過年,對文母來說實實在在是個意外的驚喜。
文心不愿意掃她的興,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也一直忍著沒有表現出來。
大概越是臨近過年,公司的收尾工作就月繁忙。
整個一個多星期里,程父和程嘉越早出晚歸,除了應酬的時候,幾乎騰不出時間正常吃飯。
再加上文心刻意的躲避,這麼多天里,他和程嘉越愣是一面沒見到。
但是再繁忙的工作,也總有閑下來的時候,文心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恰好在他回來時找到正當借口外出,或者是躲在房間。
于是,文心在落地米國十天后,終于在一個午后,跟程嘉越碰面了。
這天,程父再一次因為忙于工作忘記吃飯,文母干脆讓保姆做好飯裝好后親自給他送去,偌大的別墅就只剩下文心一個人在家。
程嘉越進來時,一眼就看到了縮在沙發上睡得正熟的文心。
黑色毛衣將他的皮膚襯得更白了些,一只腳耷拉在沙發邊,露出骨骼分明的腳腕,另一只曲著置于沙發上,用看起來就不太舒服的姿勢蜷縮著。
懷里還孩子氣地抱著一只抱枕,十指相扣松松地環著,腦袋歪在沙發背上,將頭發蹭得有些凌亂,加上他本來睡著時就會顯得格外乖巧的臉,看起來就像一個睡不飽的小朋友。
然而就是這個小朋友,躲他像是在躲什麼霍亂病毒。
“大少爺……”年輕的女傭走過來這你想說什麼,程嘉越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便識相地住了口。
程嘉越脫下西裝外套遞給她,揮手讓她先離開,自己則是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無聲地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就這麼靜靜看著他。
算起來,他們是不是有快五年沒見了?或者換句話說,文心已經有五年沒有見到他了。
時間過去得太快,有的事被磨得褪了色,連原本的樣子都快想不起來了,有的事卻是一只被塵封在記憶里最珍而重之的小匣子,只想要起來了,隨手去翻,每一件都是記憶猶新。
而他的小匣子里面,幾乎每一件事,都有文心。
文心剛剛被他媽媽帶著來家里時怯生生躲在文母背后探出一顆小腦袋偷看他的眼神,在學校遇見他時,會小聲對同學說“這是我哥哥”,他同學聚會喝醉了回來,他瞞著文母程父,小心翼翼照顧他,還有他被頭腦不清醒的他嚇到時,瞪大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意識到自己居然就這麼看著他發起呆來,程嘉越一時失笑。
只是笑里藏著的苦澀,除了他,也沒有沒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