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溪對此只有一個回復:你不是早就說過你有對象了嗎,能不能別打擾老娘睡覺?!
于是,樂極生悲,“對象”兩個字再次把魏淮洲從天堂拉到了人間。
他哪里來的的對象?
屁都沒有。
通俗來說,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要稱之為暗戀沒錯吧?
所以他在這剃頭挑子一頭熱根本沒有任何卵用,小炮仗喜不喜歡他還是個問題,萬一小炮仗真的只是單純把他當兄弟,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心情驟然跌落谷底,失眠還是照樣失眠,身心疲憊導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白天一到學校就忍不住哈欠連天,走到哪兒都覺得能來個就地長眠了。
“走了。”
文心站在遠處叫他,魏淮洲起身揉揉眼睛跑過去。
“不是就交個演講稿嗎,怎麼弄了這麼久,我給你發消息也不理我。”
“樓梯間遇到只耗子,耽擱了。”文心從他手里接過脈動喝了一口,眉頭皺起:“這什麼味道!?
“荔枝啊,我沒喝過,就順手買了,不好喝啊?”
“難喝死了!”
送出去的水又被塞了回來,魏淮洲順嘴就喝了一口,完了砸吧兩下嘴巴,中肯評價道:“味兒有點怪,酸酸的啊,確實不怎麼好喝。”
文心眼看著自己喝過瓶口被他含住,隨著他一口水咕咚喝下去,他額頭的青筋也跟著猛地跳了一下:“那是老子的水,你自己沒水喝嗎!”
“你不是說難喝嗎?我就試試,我的是西瓜味兒,不是荔枝。”說著還要一臉無辜地把自己那瓶舉起來給他看:“沒騙你吧?”
“什麼鬼,你不是說沒喝過荔枝味才買的嗎??”
“我剛剛等你的時候不小心開錯了。
”
“……”
操!文心完全不想搭理他了,轉身憤憤往前走。
魏淮洲還站在原地,心道原來當個小流氓這麼快樂,摸了摸有些發紅的耳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才美滋滋地提步追上去。
被夕陽籠罩的校園里,兩個少年一前一后走在林蔭道上,稍微矮些的那個走在前面一臉的不爽,另一個則是笑得滿臉燦爛,一手提著一瓶水悠閑地跟在他身后,時不時還要言語撩上一句,挨了罵也是高高興興模樣。
“小炮仗,那你還要不要喝水?要不我把西瓜味的給你吧,我就喝了幾口。”
“不稀罕。”
“那你給你荔枝的?”
“不要了。”
“干嘛,你嫌棄他不好喝啊?”
文心猛地頓住腳步,回身兇著一張臉指著他的鼻尖:“你他嗎有沒有腦子,搞清楚,老子嫌棄的是你,你喝過的水老子才不稀罕!”
“你嫌棄我,嚶嚶嚶。”
“嚶你媽,閉嘴!” ……
兩個人就這麼一個罵一個逗吵吵鬧鬧到了琴房,魏淮洲是有嘴就閑不下來的性子,加上兩個人練了這麼多天,默契滿分,早就熟練得不能再熟練了,練到最后四手聯彈干脆變成了魏淮洲的獨奏,還極為聒噪地開始邊彈邊唱,文心想走走不了,被迫留下來當觀眾聽了半天,到最后受不了了,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
“能不能別唱了?不練就走。”
魏淮洲嘖了一聲,頗為遺憾地合上琴蓋,一副還沒騷夠的樣子,看著就讓人火大。
文心翻了個白眼,語氣嘲諷:“下周就是藝術節,留著力氣到時候上臺再慢慢騷行不行?”
“我一開始還真是這樣想的。
”魏淮洲一字一句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料到就這麼短短的幾天時間里我還能抽空去破個相呢。”
說著就覺得臉上的傷口有點癢,剛想伸手去撓,手背就被狠狠抽了一下。
“結疤的傷口你也撓,你是傻逼嗎?!”
魏淮洲委屈巴巴地縮回手:“主要是有點癢。”
“癢也給老子憋著!你要是真破相了,就等著絕交吧,老子不跟丑比當兄弟。”
魏淮洲安分了,心里卻忍不住對“兄弟”這個詞升起一股子怨念,明明是他自己說出的話,現在看來是怎麼聽怎麼刺耳。
沒辦法,自己挖的坑,跪著也要爬進去躺好。
文心率先站起來,魏淮洲還坐著認真收拾被他弄得亂七八糟的譜子。
他靠著默不作聲看了一會兒,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喂了一聲。
魏淮洲下意識仰起臉去看他,一雙眼睛微微睜大了些,漆黑的雙眸,滿滿當當裝著的全是他的倒影,那道在別人看起來有些駭人的傷疤配著這張臉落在他眼里一眼也不覺得有哪里嚇人,或者不好看,反正都是這個人,怎麼樣都沒區別。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就是嘴上說說,留疤就揍人,絕交什麼的,都是說說而已。
見他叫了自己又半天不說話,魏淮洲忍不住歪了歪頭,眼里帶著一絲詢問。
大概他這個樣子真的太像一只等著主人發號施令的大金毛,文心因為碰見“耗子”被惡心了一下午的心情終于有了好轉的跡象。
在魏淮洲開口詢問之前,伸出手不輕不重地在他的下巴上輕輕撓了兩下,緊接著轉手到他頭頂輕輕拍了拍。
魏淮洲正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搞的心跳加速找不著北,就聽著文心帶著淺淺笑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汪一聲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