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蠱術一直以來都有流傳,在遇見墨云曠之前淮蔭卻從未碰到過會蠱之人,墨云曠是第一個。
那時若不是對方及時醒來了,自己怕是早就尸骨無存了。
但幸好兩人都活了下來。
淮蔭不想耗費精力在這些事上,嘆了口氣,聲音細不可聞。
也罷,他只管安安心心地活在這世上便可,畢竟他們最初的約定便只是活下來而已。
收回心神,淮蔭尋到胡纖云并不是一件難事。
很顯然胡纖云也才剛接手胡府不久,對比當初淮蔭甚至能看出許多漏洞,這才叫他有機可乘。
“你怎麼會在這?”
在看到淮蔭的那一瞬間胡纖云神色一滯,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之人,顫聲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為何要死?”淮蔭一向不喜和人交談,趁著對方不注意,淮蔭瞬間出招,只見一道虛影劃過,淮蔭如鬼魅一般移至胡纖云面前。胡纖云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的手臂瞬間被一股涼意占據,竟是動彈不得。
“抱歉了。”淮蔭低聲朝著對方說道,伸手便要去取胡纖云手中的佩劍。
“我要殺了你們……”
胡纖云咬著牙動彈不得,感受著喉間涌上來的血氣,知道自己與對方實力的差距,可他就是不甘心。
“為何要殺我們?”
淮蔭語氣疑惑,他不明白少年這恨意從何而來,“就算我們本意是要殺胡昔巖,可最后卻并未得手,你恨錯了人。”
“我沒有恨錯人!”
胡纖云滿眼通紅,聲音嘶啞,“倘若不是你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就因為他們的到來,胡家徹底毀了……
聽到這話的淮蔭還沉思了片刻,覺得似乎有點道理。
“可是你為何不去殺了那個親手殺了你父親的人呢?就因為他是你的大哥?”
淮蔭將那柄佩劍拿在手中,入手微涼極具質感,倒是一柄好劍,“血緣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記憶稍稍回籠,回想著數年前發生的事,淮蔭依舊是面色平靜。
“我殺的第一人便是我的兄長,原因也很簡單,不殺了他我便會死。”
男人的語氣平緩冰冷,仿若寒霜一般聽得人毛骨悚然,“血緣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他們身上留著和我一樣的血,可我從他們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滿滿的殺意,他們都想殺了我,所以為了活命,我把他們全殺了,在我看來血濃于水是個很可笑的詞。”
將胡纖云丟到了一邊,淮蔭的動作還算有點輕重,他并不想殺了這個少年。
可還沒等他起身離開一旁卻是有一人突然出現。
“纖云?”
段流年看著面前的一切,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剛想轉身去叫護衛卻被淮蔭一句話給攔住了。
“如果你叫了護衛,我就會殺了他。”
淮蔭的語氣依舊陰冷,他不比墨云曠,只要能達到目的殺人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難事,就算他前一秒還想著要放過對方。
段流年呼救的話哽在了喉間,他知道這個男人的身手,也害怕對方傷到纖云。
于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淮蔭提著那柄佩劍離去,在離開這間院子的那一刻,男人突然止住了腳步,側過臉沖著院內兩個少年冷言道:“這樣吧,倘若你們真的恨我,那你們可以殺了我。
”
“我殺不了你。”
院內,胡纖云聲音里頭透著濃濃的絕望,神情是數不盡的悲涼。
“你可以殺我。”
淮蔭語氣不變。周邊樹葉被風拂過發出簌簌聲響,冬日的寒風凜冽,刺得院內所有人手腳冰涼。
“只要你想可以隨時來找我,直到我死。”
淮蔭給出這樣一個承諾,就算他不是對方真正的仇人又有什麼關系?這世上想殺淮蔭的人太多了,他不介意再多一個。
“……”
胡纖云低垂著臉,像是在思考什麼。
片刻,抬起眼看著淮蔭開了口:“你為何要奪父親留給我的佩劍?”
“我也不知道。”淮蔭沒有隱瞞,也沒有撒謊的必要。說完這話淮蔭就沒再開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里。
……
淮蔭隱于人群之中快步往懷云城外走,卻不想半途在路過一條小路的時候淮蔭愣了一愣,隨即伸手將剛才擦肩而過之人撈回,拽著對方到了一處無人的偏僻角落。
“墨云曠?”
淮蔭看著那兜帽之下熟悉的面龐,面露不解,“你怎麼在這?”
當初不是說好了的嗎?
墨云曠發現面前之人是淮蔭的時候還有點意外,但他整個人眼下腦袋里頭一團漿糊,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和淮蔭解釋,糾結片刻也只是憋出來了一句:
“我要去無峰山一趟。”
“你說什麼?”
淮蔭眉頭緊蹙,只覺得墨云曠是瘋了,“墨云曠,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輕賤自己這條命?”
男人聲音低沉壓抑,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墨云曠知道對方是生氣了。
但墨云曠也只能苦笑。
對啊,他什麼時候這般不惜命了。
“淮蔭,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后悔”
墨云曠雖未坦明自己要去做什麼,面上卻是顯有的示弱,本該薄涼昳麗的眸子此刻低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