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等他再看兩眼,一只手便自身后抓住了墨云曠的手腕,將其往后拉過去了一點。墨云曠稍稍抬眼,只見簡舒白正握著他的手腕擋在他的身前,而墨云曠因和其觸碰的原因,能明顯感覺到其體內內力洶涌,似乎是已經在備戰狀態。
察覺到這個,墨云曠又是看了顧戚風一眼,頓時醒悟。
他差點忘記這里是哪里了,對方既然是顧七的師父,那必然武器也是樂器,而按照眼下的情勢,對方的那支白玉笛子應該就是其武器。
對方連武器都亮出來了,目的不言而喻。
墨云曠加以思索,接著便開口同意了對方:“算了,既然你要看便看吧。”
說罷便扯著簡舒白給對方讓了個道,態度轉變之快讓身旁之人都愣了一愣。
還沒等墨云曠說完,顧戚風便大步朝著屋內走了去,而墨云曠則是在一旁安撫了簡舒白一句:“放心,有我在,沒意外。”
說罷便也進了屋。
而屋內,顧戚風正站在顧七的床前,眼簾低垂,雙手放在胸前顫抖不已,下一刻還沒等墨云曠反應,只聽撲通一聲,顧戚風竟然是直接跪在了床前,看著床上人慘白虛弱的模樣,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觸碰。
“小七……我尋了你這麼多年,你怎麼就這麼決絕?”
誰都沒有想到,堂堂化音谷谷主此刻竟然跪在自己徒弟的跟前泣不成聲,看上去無比悲痛。如此一來,倒和書中一樣。
但這也正是墨云曠最為不解的一點。
明明顧戚風對顧七是真的有感情,也是真的關心這個徒弟,又是什麼原因導致顧七會如此憎恨對方呢?
瞧著面前顧戚風悲痛欲絕的模樣,墨云曠將目光放到了其腰間的白玉笛子上,片刻,他眼眸微閃,終于是想起了什麼,但奈何眼下對方還在屋內,他無法去確認,只能站在那耐心等候。
又忍了一會兒,墨云曠突然瞧見床上之人的手指動了動,似乎馬上就要醒轉過來。
這可把墨云曠嚇了一跳,他趕忙上前將顧戚風給扯了起來,緊接著也不顧對方愿不愿意,拉著對方就往門口走,等到了門口又是隨手將其丟了出去,面目淡然:“好了谷主,敘舊就敘到這吧,我師父還是個病人,你得讓他好好休息。”
說罷便當著對方的面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門。
而就在墨云曠將門關上的這一刻,床上之人也如他所想醒了過來,緩緩睜開了雙眼。
看到這,墨云曠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氣,倒是他機靈,否則按照顧七的性子,一睜眼看到個顧戚風這不得把對方刺激的當場去世?
“師父,醒了?”墨云曠一邊露出和善的笑一邊快步走到顧七跟前,還不忘伸手給對方把脈。
顧七體內的狀況已經好了許多,而墨云曠也很清楚,顧七這些天之所以會一直昏睡,大概率是因為其身體在解毒。
“怎樣,師父?身體還難受嗎?”
墨云曠話語關切,甚至在對上顧七眸子的那一刻露出一抹嫣然笑靨,顧七盯著墨云曠看了片刻,又緩緩收回了目光,微微低著頭,面色有些木訥:
“我剛剛做了個噩夢,夢到了讓人作嘔的東西。”
“……”墨云曠站在一旁,他懷疑對方在罵顧戚風,可他又沒有證據。
“也罷,想這些也沒有什麼用,你幫我把我的琴拿過來。”
顧七同墨云曠淡淡開口,墨云曠本著要優待病人的原則,也是聽話地去將對方的“點血”取了過來。
因為顧七一直昏迷的原因,墨云曠來這邊的第一天就把它給收了起來,此刻顧七要才再次取了出來。
可就是將其取出來的這一間隙,墨云曠的目光順其自然的落在了“點血”的琴身之上,瞳孔驟然一縮,隨后一切便都了然于心了。
他終于是明白自己為何會覺得顧戚風的那支笛子眼熟了。
不因別的,只因上邊的花紋,竟然和顧七的琴上邊的花紋一模一樣,龍鳳交纏,相棲而眠,寓意極為明顯。而墨云曠也曾留意過顧十三的琴,對方的琴相對而言便要樸素許多,并未有什麼特別的雕刻紋路,想來這也是化音谷其他弟子的待遇。
墨云曠指尖輕觸摩挲,等他捋清思路再次看向顧七的時候眼神已經和剛才全然不同。
“師父,你剛醒就休息著吧,彈琴也很費心費力的。”
墨云曠一邊笑著一邊將琴遞給對方,對方接過琴的同時還不忘白墨云曠一眼:
“只有你這樣連琴都彈不好的才會嫌彈琴費力。”
墨云曠沒想到顧七都病成這樣了竟然還有心思給他補刀,不由得在內心痛哭流涕。
顧七看著手下的琴,輕彈了一下,琴弦發出悅耳的回響,讓他心情變得愉悅暢快了些,于是抬起頭又看了墨云曠一眼,隨后目光飄到了不遠處一直安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簡書身上。
“那又是誰?我好像沒見過他。”
“啊,他呀。”
提到簡舒白,墨云曠的眼神都亮了許多,他起身走到簡書身旁,就好像小時候給父母介紹自己好伙伴那樣,甚至臉上都充斥著驕傲,“這是我朋友,簡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