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進度緩慢，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有在向正常人靠近的。

光影變化間，淺色瞳孔先是被光照的亮了一瞬，之后又融入黑暗。

淺淡的手機的光線映亮眼瞳。

手機的正上方，一條推送彈出。

他點進去看了一眼。

《啟程》已經開始全線宣傳了。

越是臨近上映，宣傳力度就越是大，看這個力度，劇組應該是下了血本。

居然已經快要到上映的時間了。

感覺才拍完戲不久，沒想到再過一段時間就要上映了。

宋云回轉頭看秦書，問道：

“葉姨她們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他記得當時葉敏說過想要回來看第一場電影。

“沒多久了。”

秦書說，“他們還有一個項目，完成了就回來，如果順利的話，這個月月末就回來。”

他略微側眼，“想他們了嗎？”

“嗯，有點。”

宋云回誠實點頭，說，“主要是剛看到《啟程》的宣傳了。”

他順帶看了一眼日期，發現距離確實不久。

像是想起了什麼，宋云回放下手里的手機，饒有興致地問：

“過年一般該準備些什麼？”

***

宋宅

宋成和宋云揚還在上班，今晚兩人都不回家吃飯，徐薇和宋子舒兩個人一起吃了頓安靜的飯，之后上樓。

徐薇跟著宋子舒進了他的房間。

繼上次的昏倒之后，宋子舒這幾天身體看上去愈加不好，她常因為這樣進出對方房間。

跟著對方在床上坐下，她溫柔笑著，柔聲問：

“昨晚你是跟什麼人打電話了？有什麼事不能跟媽說。”

宋子舒的身體一僵。

——不是你昨晚為什麼睡不著，也不是問為什麼大晚上要和人打電話。

她只在意她想知道的，并且看了他的手機。

注意到宋子舒的視線，徐薇笑了下，說：

“我不是故意看的，只是今天下午剛好聽到你手機響了，看到你還在睡，怕把你吵醒，幫你關機的時候看到了。”

手機關機了？

宋子舒一整天沒有碰手機，以為是沒有電話。

原來是徐薇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關了手機。

“是打給誰的？”徐薇再次問了一遍，“可以告訴媽嗎？”

她的語氣很溫柔，但是態度堅決。

宋子舒不能再保持沉默。

對方或許是不小心看到了號碼，也可能已經記住了號碼。

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串號碼是誰的。

“我打給宋云回的。”

宋子舒低著頭，說，“那天晚上我聽到大哥在打電話，是在和宋云回打。”

他說他覺得是宋云回和宋云揚說了些什麼，這才讓宋云揚最近開始有變化。

“我只是想給他說讓他收手。”

這是他給出的說法。

“這些你不用擔心，”徐薇握住他的手，“你只需要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她站起來走到書桌邊，把手機遞給他，說：

“你先好好休息，少想點其他的事對身體好。”

徐薇說完就出了門。

宋子舒坐在床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他低頭開機。

手機的電量已經沒有多少，但還夠他查看消息。

昨天打過去的那個號碼在今天下午回撥了，但是因為關機，并沒有接到。

他那個時候確實在睡覺，昨晚腦子里想著事，他沒有睡著還有低燒，意識混亂中想到什麼就做了什麼。

他沒有再給那個號碼打過去，順帶刪除了記錄。

劇組也給他發了消息，說已經和他的經濟人聯系過，通知他三天之后就正式開始拍戲，希望他能準時到。

導演在這個時候仍然想了各種辦法把這部劇保了下來。

有的投資商不論口碑，就看話題度，對方應該是又找到了這種投資商，趁著手頭還有錢，討論度也高，先拍了再說。

劇的模式也改了，變成了邊拍邊播，很顯然的是想要蹭一波現在的流量。

之后宋云回參演的《啟程》也上映，正好是瘋狂蹭流量的好機會。

——但是這個機會很顯然是犧牲他換來的。

宋云回的演技他知道，對方最近口碑急速回溫，只要對方在電影里繼續穩定發揮，到時候被拉出來對比的就是自己。

罵聲越高熱度越高，劇組賺的錢也就更多，投資商也滿意。

這是對他百害而無一利的境況。

但是劇組已經通知了經紀人，說明對方已經知情，但是仍然決定繼續這樣做。

他打了個電話給經紀人，問他能不能推掉這部劇。

劇組拖工拖了很久，加上臨時變更播出方式這些事情，再用宋家施加壓力，解除合約應該不成問題。

之前一向小心護著他的經紀人卻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張嘴解釋。

他說公司也有投資這部劇，并且占了大頭，輕易不能退出。

要是這部劇虧本了，公司得栽個大跟頭，即使他是宋家的小少爺也不行。

人向來是會看風向的，尤其是這個圈里的人。

他們或許會因為他宋家最受寵的小少爺的身份多為他考慮一些，但是當看到宋云回風評轉變的時候就開始觀望。

很難說風向轉變里沒有宋家的手本，或許是宋家又重新開始喜歡這個二少爺也說不定。

只要他們有了這個想法，自己是宋家人的這個身份就不再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