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奇怪世界漫游的時候被緩慢拉入了現實。

現實有悲歡，也有溫暖和期待，有小貓咪最溫暖的窩。

手機里在唱，宋云回也在一起唱。

現實中聽到的聲音比手機里的聲音更加真實且好聽。

他喝了酒，腦子在飄，但是聲音很穩。

橙子不懂他在唱什麼，但是看得出很開心，一直喵喵叫，企圖和他一起合唱。

宋云回低頭揉著小貓耳朵。

直到歌的最后一個音落下，葉敏和秦建遠嘰里呱啦鼓掌，聲音很熱烈，活像是水軍頭頭和水軍二把手。

第一次主動分享，也是第一次這麼受到直接又熱烈的贊美。

宋云回笑得眉眼彎彎。

坐在旁邊的秦書撥弄了下他蹭得有些凌亂的頭發。

葉敏的喜歡很直接，她決定再放一遍歌，自己跟著瞎哼哼。

宋云回就在一邊笑。

之后生日宴就變成了KTV現場，葉敏和秦建遠開始唱他們年輕時喜歡的歌，宋云回就是他們最忠實的聽眾。

秦書算半個，因為他沒有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們身上，時不時都瞅一眼宋云回。

很明顯，對方已經開始上頭。

他的情緒比平時來得更加明顯，沒有遮掩，清清楚楚。

葉敏和秦建遠一起唱了首老歌，唱的孩子離開父母的歌。

她唱著唱著就上頭了，之后就丟了臨時充當話筒的遙控器，伸出手張口就來，“云崽，快來姨姨抱抱！”

秦書在老早的時候就已經不讓她們抱，奮斗了幾年，她已經絕了這個念想。

還是云崽好抱。

宋云回點頭，打著飄站起來。

秦書跟他一起站了起來，眼睛看著他不太穩的步子。

葉敏伸手，宋云回就自己送了上去。

他醉得眼睛微微瞇起，眉眼舒展，在之前吃完蛋糕后換了身衣服，是葉敏之前選的米白色的小羊絨，看上去就很溫暖很好抱。

他抱完葉敏就抱秦建遠。

秦建遠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很輕，但有一種寬厚的感覺。

宋云回最后看向了秦書。

秦書表情不變，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

宋云回朝他靠近。

——之后在離他僅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伸出兩根手指揮了揮，說：

“之前已經抱過了，這次略過。”

他說的上一次是很久之前秦書跑到他家門來抱他的那次。

這人喝醉了，但是還記事。

——之前已經抱過了。

葉敏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親生兒子。

她萬萬沒想到，對方動作居然那麼快。

她一直以為自己兒子在感情方面是根木頭來著。

注意到葉敏投來的視線，秦書頓了下，最后選擇保持沉默。

生日宴很熱鬧。

他們后來一起在沙發上坐排排聽橙子坐在桌子上發表重要講話，之后還玩了撲克，怎麼開心怎麼來。

撲克最后是以葉敏和宋云回開始犯困結束。

橙子已經在貓窩睡下，秦建遠帶著葉敏回房間休息，秦書送著宋云回上樓。

站在安靜的走廊里，夜深的感覺這才出來。

世界好像都安靜了下來，偶爾能聽到一點從樓下傳來的秦建遠和葉敏的說話聲。

關門的聲音響起，之后徹底安靜了下去。

秦書送宋云回進了房間。

漆黑房間亮起，秦書把從樓下搬上來的禮物盒放在房間一角，拿過放在床頭柜上的空調遙控器打開空調，之后說：

“早點睡。”

他說完就打算走，讓宋云回自己好收拾收拾睡覺。

“秦小書。”

宋云回叫住了他。

秦書回頭，看到對方就站在床邊，眼睛困倦瞇起，微微張開了手。

是很明顯的一個擁抱的姿勢。

他說：“之前逗你玩的。快來抱一下，今天一個人都不能少。”

暖白色的燈光照在他身上，更顯得人溫暖了幾分。

“……”

秦書上前，緩緩伸手。

鼻間有淡淡的草莓味，不濃烈，是很清甜的味道。

他慢慢抱緊了對方的腰。

和想象中一樣，很溫暖很好抱。他能感受到對方清淺的呼吸，還有心臟的每一次跳動。

是很真實的感覺。

不想放手。

這是一個有些過長的擁抱。

直到最后察覺到肩膀前一重，他垂眼，看到了身上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的眼睛。

也許是因為太累，也可能是因為喝了酒，對方這次睡得很安穩，睫毛都沒動一下。

他微動，察覺到對方的手還無意識地捏著他的衣服。

“……”

滿室安靜，只有輕微的衣料摩挲的聲音響起。

房間陷入黑暗。

***

A市

安靜的房間內，鐘許看著手機微信界面上的紅色感嘆號，安靜不語。

【生日快樂】

【消息發送失敗，你還不是對方好友】

連一句祝福也送不出。

返回到電話界面，他看著最上面一個紅色的號碼后跟著的【5】，短暫呼出一口氣，仍然選擇繼續撥打。

和前五次一樣，依舊是【對方正在通話中】。

他這次用的不是被拉黑的那個號，而是去申請了一個新號。

但是結果依舊和之前一樣。

對方一直在通話中。

如果不是免打擾就是在和人講電話。

這兩點無論是哪個都不讓人好受。

宋云回記得宋成和宋云揚的生日，記得他的生日，但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