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啥意思？不是那個賀楓啊？”

　　都是老狐貍了，兩人的反應這麼一對，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程忻問，“什麼理由，什麼條件？”

　　“本來也是從M國申請調回國的，這兩年也做得不錯，不過總公司本來打算提另一個人當總監的，在他們兩人之間，我也猶豫了很久。前不久你不是還給他在酒館慶生來著，后來我又無意中聽見他打電話，看見他手機鎖屏都是你的照片，我就想著，反正兩個人都不錯，要不賣你個人情唄。”

　　“……”程忻氣悶，“我他媽和你說過什麼？”

　　“沒啊，這不是，嘿……”對方憨笑兩聲，“我的問題，我就想著是你的人那肯定好啊，你又好不容易終于有對象了，可不得幫著點兒啊。而且平時看他也挺好的，不會特意討好上級，進退有度溫和有禮，工作上也嚴謹沒話說，那當然是他了。”

　　在他困難時，程忻幫過他。

　　其實人情早已經還清，且不知道還過多少次。因為程忻講義氣，也從來不提這事兒，他心里就一直覺得欠著程忻什麼。

　　他問，“那明天我讓人事給撤了？”

　　“反正也才剛確定升他當總監，現在換人也來得及。”

　　程忻嘆了一聲，“你都說他工作沒話說，那就無所謂，你們繼續用他還是做什麼調整都和我無關。他只是我以前的同學而已，你以后也不用……”

　　對方打斷，“害，知道了知道了，改天去你酒館包個公司聚餐，這次抱歉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知道，我不欠你什麼，我也就是覺得兩個人既然無法抉擇，那不如選個我知道的。

你不必在意，這人我繼續用著，工作上確實沒什麼問題，要是還有什麼別的心思就再說，改天我找他單獨談談。行了，你也別多想。掛了。”

　　程忻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Abby聽出了大概，罵道，“那人不至于好麼？公平競爭唄，這都不敢？耍這種小心思真是夠了。”

　　程忻撇撇嘴，沒反駁。

　　以前賀楓跟著他，是因為他可以護著賀楓，他自己也知道。

　　所以后來沒了聯絡，程忻也不覺得多可惜。

　　他見不慣欺負弱小的人，賀楓不過也就是尋找一個可以讓他安心學習的環境而已，說到底賀楓也沒做得多過分，不至于讓他生氣。

　　這次也是。

　　不過是裝作很熟悉、關系很好的樣子而已，不過是讓他認識的人以為他們是戀人關系而已。

　　如果他自己沒那個本事，工作態度效率不好的話，也得不到總監的位置。

　　沒多大事兒。

　　程忻還了Abby的手機，無聊的托著腮撐在吧臺桌面上喝酒。

　　許云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忙完，他越來越覺得回家沒意思。

　　只是家里還有個橙子。

　　等他喂等他遛，不回家不行。

　　喝得差不多，有些醉意了，程忻緩緩起身。

　　“我回去了。”

　　Abby跟人打了聲招呼，過來拉著程忻胳膊，“我送你？”

　　“不用了，你忙著吧，我慢慢走回去沒事兒。”

　　Abby打量著程忻，確定他意識清醒，沒什麼問題，才點頭，“行，那你到了說一聲。”

　　“嗯。”程忻走了兩步，回頭說，“賀楓應該不會來了，不過萬一他再來，不招待。”

　　“嘿，明白。”

　　雖然覺得沒多大事兒，但程忻總覺得煩。

　　他不喜歡這樣算計他的人，也討厭身邊有人這樣對他。

　　無論輕重。

　　程忻已經有了醉意，走路搖搖晃晃的，速度很慢。

　　剛走出酒館沒多遠，電話鈴聲就響了。

　　在安靜的街道上格外突兀刺耳，嚇了程忻一跳。

　　本以為是好友被他拉黑的賀楓，他不太想接，但想想賀楓應該不會再敢來找他，程忻這才慢悠悠的掏出手機。

　　“小崽子”三個字，在手機屏幕上出現。

　　程忻愣了下，暫停腳步，接聽了電話。

　　“你在哪兒？為什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許云錦的聲音很急，隱隱還聽出生氣的意思。

　　程忻反應有些遲鈍，先“嗯”了一聲，隔了幾秒，才緩過神來，回答，“我在從酒館回家的路上，有點兒，暈。”

　　“嘖！你……”許云錦頓了下，悶悶的問，“你和賀楓怎麼回事兒？我查了，買營銷的就是那家伙，說你酒吧門口撿醉蝦，又說你倆在一起了，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他，那傻逼就沒我一根頭發好！但是你給我解釋解釋。”

　　許云錦吃醋了。

　　雖然很忙，但是聽說了熱搜八卦之后，還去查了是誰買的營銷，嘿。

　　程忻歪歪的靠在電線桿兒上，笑道，“小崽子，你吃醋了？”

　　“是啊，吃醋了，不行嗎？”許云錦沒好氣的說，“我要不是這會兒實在趕不回來……嘖，你給我等著！你看我不干得你……算了，打這種嘴炮沒意義，你別給我轉移話題，快說！”

　　“他給我打電話，說了些東西，我不記得了，嘴叭叭的，煩死了。然后，好像有人打他，我就過去看看。他說被小混混搶了，我就打了輛車送他回去，到他家小區門口，我就讓師傅送我回來了。”程忻聲音啞啞的，“許云錦，你別吃醋，兇。

”

　　“你……”

　　最后那個字，太軟，太可愛了。

　　許云錦在得知他和賀楓一起上八卦新聞的時候冒出來的火，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