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棕再進來后,關上了門,他坐在楚商絡身邊,好奇得問:“表哥,你和任秘書就算定下來了?”
“誰說的?”
楚棕道:“還用說麼?你和任秘書手上的扳指是一對。”
楚商絡摸了摸玉扳指,給了楚棕一拳,“你小子眼睛好使啊。”
楚棕被錘得咳嗽了兩聲,嚇得挪到了楚商絡伸不到手的位置,“表哥你輕點,你要把我錘死了。”
“你好歹是個男人,都什麼受不了的。”
楚棕欲哭無淚,“表哥你那是什麼身板啊?一拳能錘飛兩個姜少爺,還有你沒發覺你最近要比以前胖了點嗎?”
楚商絡摸了摸肚子,平坦坦的腹肌,怎麼就胖了?
楚棕瞧著楚商絡那疑惑樣,心想他就身在福中不知胖,原本棱角分明的臉,都有了圓潤的線條。早就聽說任驕明按時按點督促他表哥吃飯,表哥不吃就硬喂,之前他還不信他表哥那性格能讓喂?
今天一看,他表哥這紅潤的氣色,絕對是一天三頓沒差。
“表哥,那真想好跟他好了?他之前那麼騙你。”
楚商絡插了塊西瓜,淡淡道:“嗯,就這樣吧,不想以前那些事了。”
“那你回想起不覺得心里扎著刺嗎?”
楚商絡想了想,笑道:“沒你想的那麼扎,等你遇到愛人就明白了。怎麼說呢,就像玫瑰,漂亮但是有刺,可你為了這支漂亮的玫瑰愿意被刺刺痛。”
其實從一開始見到任驕明那刻,他就做好了被刺的覺悟,只是他高估了自己忍痛的程度,被刺得次數多了痛多了,他就放手了。
但也始終不能忘懷這支他一眼就看上的玫瑰,有一天玫瑰身上沒有了刺,愿意成為他一個人的玫瑰,他還是愿意重新撿回來的。
楚商絡撥弄著西瓜籽,下意識地就把心里想的話說了出來,“在這個漫長的磨合的過程,玫瑰丟了刺,被刺痛的人也流了血,誰都有所失去,誰都有所獲得。可也算世道常態,但凡想要得到原本不屬于自己的感情,就一定要有所失有所得。最后得大于失,也算圓滿了。”
這段話在楚棕聽來心想這都哪跟哪兒啊,什麼玫瑰什麼刺,怎麼他表哥就想出這段感悟了?
“不是,那你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啊,你和任驕明在一起高不高興啊。”
“有什麼不高興的,我最初想得到的現在不就得到了?”楚商絡擺擺手,“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任驕明在門外站了半天,遲遲沒有進去,楚商絡說的楚棕不懂,他卻懂。
楚商絡在說他們這段感情彼此都有遺憾,但也因為這些遺憾,他們最后才能走到一起。
他和楚商絡,一開始就像兩根平行筆直的羽箭,想要相交,就要有一方彎曲。
一開始楚商絡彎下了箭,后來他彎下了箭,兩個彎下的箭,才纏得更牢固。
但這對箭,也同時不能再射擊,就是一種遺憾。
這天晚上,二人躺在床上,任驕明遲遲沒睡。
很久后他抓住楚商絡的手說:“重來一次,不會讓你有遺憾。”
楚商絡沒睡著,聽到這話就明白白天的話讓任驕明聽到了,他拍拍任驕明的手背,說道:“重來一次也會是這樣,我們的家庭,我們的性格注定要經歷這些,算了別想了,現在挺好的。”
其實也有不需要失去,只有獲得的美滿愛情,只是那樣的事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
如果任驕明家里沒有出事,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萬丈矚目性格溫和的少爺,說不定他們之間的性格就足夠匹配就不需要磨合失去。
但世上哪有什麼如果。
楚商絡昏昏欲睡,喃喃道:“現在這樣挺好了。”
任驕明握緊楚商絡的手,輕聲道:“你值得我彎下羽箭,拔掉玫瑰的刺。”
第123章
正是春夏換季時, 京市氣候干燥。
楚商絡睡到半夜,只覺得嗓子又干又癢,火辣辣的, 他咳嗽了兩聲,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視線里一片漆黑,楚商絡揉了揉喉結, 把任驕明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拿開, 摸索著坐了起來。
床靠著窗邊,楚商絡拉開了窗簾,窗外一輪明月墜于上空, 銀白的月光灑落在床上, 屋內物品在月光下都有了模糊的輪廓。
楚商絡看了眼睡得安穩的任驕明,小心翼翼越過他,坐在床邊,拿起柜子上的保溫杯。
杯里的水這個時候喝溫度剛剛好,他多年一個人半夜起來喝涼水喝慣了, 突然有溫水等著他,他反而覺得不夠解渴。
涼水雖然解渴,但喝久了, 胃痛。溫水雖然不夠解渴,卻是好東西,這大概就是歡愉刺激與生活的區別。
前者是歡愉是刺激,而后者是生活。
楚商絡想著自己當初看上任驕明的時候,那是真夠刺激的, 被刺痛了也覺得帶勁兒。
現在他們的感情穩定,刺激沒了,任驕明這種性格更不用指望他能給這份感情刺激, 這段感情里的刺激全靠他調動。
可和好后他就過了那股勁,倒是想提提勁,公司亂七八糟的事忙得他也沒時間提勁兒。
拖延到現在,他反而懶得提了。
但其實楚商絡心里也是知道,他們之間少了熱戀期這股勁兒,還是差點意思的,或許也算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