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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楚商絡坐在床邊,手依舊被床上的病人死死抓著。
沈玨陪著楚商絡一同守在任驕明的身邊,沈玨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任驕明,幾次想要說點什麼,卻還是沒有張口。
醫生來到任驕明床邊,觀察一會兒,說道:“病人被石頭砸了一下,胸口有淤血但是不嚴重,他昏迷不醒是因為之前是心里問題,聽說是有很嚴重的火災應激反應吧?受到刺激就會這樣,等他平復下來了,應該就能醒了。”
楚商絡朝醫生點了下頭,醫生出去后,病房里又恢復了安靜。
沈玨看著楚商絡平靜的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終于忍不住道:“楚總我想問問你,當你看到他沒出來時,你怎麼想的?”
楚商絡抬頭看向沈玨:“也沒什麼想法。”
沈玨撫額:“……你們感情的事我真不想管,但你要說沒想法我可不信,你肯定是害怕的。而且……說真的楚商絡,我們雖然認識的不久,但我對你也有所了解,你真厭煩他又怎麼會讓他一直在你身邊?”
楚商絡安靜地聽著,聽完瞥了眼沈玨:“不想管就別說了,要不你留下來照顧他,我公司還有事要忙。”
沈玨:“……”
“得得得,我走了還不行嗎?你這人真是別人一說你你就不愛聽。”
沈玨走了,還給楚商絡關上了門。
楚商絡想要抽回被任驕明緊緊抓著的手,卻沒抽出來。他另一只手里捏著一張紙,任驕明暈倒前交給他的,不用看他也知道這是他給任驕明的辭退信。
楚商絡重重嘆了口氣,看著躺在床上的任驕明,眼角的紅痣在蒼白的皮膚襯托下更加明艷。
他用手指遮住了任驕明眼角的痣,沒有這顆痣點綴,這張臉實在是過于冷淡,讓人覺得這人怎麼也捂不化。
他把手拿開,細細瞧著他的眉眼,心跳加快了速度。
此刻太陽完全落了山,大年初一這樣熱鬧的日子,醫院里冷冷清清。
楚商絡摸了摸口袋,摸到了電影票。
他捏緊了電影票,緩緩趴在了床邊,想著上午的電影,林治觀影時的話,想著任驕明在大火中強撐的模樣,和剛才沈玨的話。
楚商絡心口發緊,一直藏在心底努力平靜的感情,不受控制的涌動了。
他想,他可以給任驕明一個機會,同時也算給自己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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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驕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床邊只有沈玨在,他并沒有看到他特別想見到的身影。
沈玨道:“別找了,楚總在公司呢。”
任驕明坐起身:“我要出院。”
任驕明來到公司時,楚商絡正叼著煙看文件,林治不在,陸聞也不在,辦公室里就他一個。
他聽到門開了,抬眼瞥見任驕明,又不動聲色的底下了頭。
任驕明看楚商絡手邊的杯子空了,給他倒了一杯水。
楚商絡掐滅了煙,說道:“別忘了你之前的承諾,要是再越界,我一定不留你。”
任驕明臉色還有些蒼白:“嗯。”
楚商絡瞄了他一眼,食指上破裂一角的玉扳指反射著柔和的光。
第102章
大年初六, 這一天楚商絡醒的很早,任驕明也來的要比往常早許多。
距離溫彥被抓已經過去三天了,這三天里楚商絡一直忙著公司的事情, 對任驕明也一直是老板對秘書的態度。
原本楚母以為兩個孩子經歷這次磨難肯定和好了的,可幾天觀察下來,二人的關系似乎沒有絲毫進展, 每次看楚商絡面對任驕明時, 都神色如常公事公辦的,搞得她也摸不透小兒子心里怎麼想的。
私下里她偷偷問了一回,小兒子只是笑著說讓她別瞎操心。
楚母嘆口氣, 想著算了算了, 年輕人的事她可不管了。
楚商絡從浴室出來時,任驕明已經來到了他的房間。
他來到床邊,任驕明拿著柔軟厚實的浴巾披在楚商絡身上,為他擦拭身體的水漬。
在擦到腹部時,任驕明瞥見楚商絡腹部上的淤青, 目光立刻盯死了受傷的地方,他立刻找來活血化瘀的藥膏,把楚商絡推到床邊坐著, 將藥膏抹了上去。
楚商絡看著任驕明小心的模樣,說道:“我聽說溫彥非要見你,你見了沒?”
“沒有。”
任驕明站起身,拿過襯衫伺候楚商絡穿上。
楚商絡想了想道:“為什麼不見?好歹你也認識他這麼多年,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任驕明細致地系扣:“沒有。”
楚商絡:“真薄情。”
任驕明抬頭看了楚商絡一眼, 卻什麼也沒說。
二人間靜悄悄的,只有穿衣服的摩挲聲。
過了一會兒,任驕明平靜的說道:“我和溫彥沒有任何感情, 他對我的感情并不純粹,你可能覺得他愛我,其實他誰也不愛,他只愛他自己。”
楚商絡“嗯”了一聲,他當然知道溫彥什麼德行,也知道任驕明并沒有他們認為的那麼薄情。
如果任驕明薄情,當初就不會放著玉氏不去干,給扶不起來的姜嘉當秘書,姜嘉做事一直隨心所欲不考慮他人感受,現在能健健康康蹦蹦跳跳有錢花,到底是因為任驕明在意姜老爺子對他的恩情,他兒子再扶不上墻,他也愿意私下幫襯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