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被人騙了嗎?有什麼好哭的。
可眼淚卻更加洶涌,浸透了衣襟。
他很難受,想出聲說點什麼,吼一嗓子發泄,可最后他也只是咬緊了牙關,沒有泄出一絲聲音。
他把所有委屈憤慨發泄在了沙袋上,一拳又一拳,手掌被打得生疼。
可這點痛算的了什麼,都不及他心痛一分。
失去所有力氣的那一刻,楚商絡躺在了地上。
他恨不得就這樣,什麼也不想,永遠躺在這里。
眼前的世界模糊冰冷,涼得他遍體生寒。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腫脹疼痛的眼睛,已經沒有淚水了。
可他怎麼覺得自己還是在流淚呢?
他伸手覆上仿佛被無數針尖穿透的心臟,想著,原來是這里在哭。
楚商絡勉強打起精神時,已經是深夜了,這段時間他腦子很亂,昏昏沉沉,似乎是睡著了可又很清醒。
他清楚的知道他還有太多太多事等著他去處理,即使他想永遠躲在這個拳館,不去面對那些嘲諷怒罵,但楚氏不能等,整個楚家也不許他等。
他絕對不能倒下。
楚商絡撐起無力的身體坐起來,他看著自己左手上的拳擊手套,思緒停滯了一下。
拳館從裝修到現在從沒開過門,他也從未給拳館準備過拳擊手套。
他盯著其他沙袋上被打過的印記,眉頭一皺。
隨即他撥通了顧遙的電話,聲音沙啞:“顧遙,你之前不是看中我這個拳館想改成餐館嗎?我同意了,現在手頭有點緊,便宜賣你!明天你來找我簽合同吧。”
第38章
楚商絡沒有給自己休息或者悲傷的時間, 從拳館出來后,就開車去了公司。
大樓里漆黑一片,就像無數個他獨自一人在公司辦公時的黑夜一樣。
上一次這個時間來到這里, 同樣在這黑洞洞的樓道里, 那時候他握住了一個人的手, 如今他身邊空空, 他再也不會握住那個人的手了。
楚商絡心臟又開始痛了起來,他錘了一下胸口,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任驕明了。
那個人不配,不值得他想。
沒有人陪伴又怎樣,現在他覺得一個人挺好的。
楚商絡叼著煙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明亮的燈光傾瀉了出來,照亮了黑暗里的楚商絡。
“楚棕,楚涵也說了不同意把股給溫家。你那邊呢?”
“我這邊打了十幾個楚家人, 也是都不同意,愿意與楚氏共進退。”
陸聞端著咖啡放在林治面前,說道:“剛才股份下跌停止了, 你也喝點東西提神。”
楚商絡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鼻子發酸。
他覺得他太傻了,沒有任驕明,他還有朋友有伙伴。
他并不是沒人陪。
林治放下手機,一抬頭看到門口的楚商絡, 猛然站了起來,“老板你怎麼來了,你應該休息一下的。”
楚商絡眼眶通紅,故作輕松的說道:“我的公司,我干嘛不來?”
林治一瘸一拐地走到楚商絡身邊, 一看到楚商絡藏著淚光的眼睛,他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他難受,他替楚商絡難受。
林治急忙去擦眼淚,他知道楚商絡不喜歡別人哭。
下一刻他就被人抱住了,楚商絡輕輕拍著林治的肩,聲音有些顫抖:“行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要一直站著,你的腳不好。”
“已經好多了。”林治吸了吸鼻子,推開楚商絡,不好意思的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陸聞和楚棕也都看著楚商絡,楚棕撓了撓頭說:“表哥都怪我沒發現我秘書是個叛徒,這事我得跟你一起杠。”
陸聞端著咖啡聳聳肩,笑道:“楚總這回我是不是真的可以轉正了?”
楚商絡吸了一大口煙,又緩緩吐出。
他什麼都沒有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
這一晚他們統計出到底都有誰的股份被溫彥騙了去,又有多少人是真想要回這些股份。又又多少人已經投靠了溫家。
統計出來的結果讓楚商絡許久不能回神,所有的人楚家人都同意打官司要回被溫彥非法取得的股份,剩下的外姓員工大部分不淌這趟渾水,還有一小部分已經被溫彥收買了。
第二天早上楚商絡從桌子上醒來時,另外三個還在睡著,林治躺在沙發上,陸聞抱著手臂坐著睡著了,楚棕四仰八叉地睡在了地上。
楚商絡深吸口氣,伸手揉了揉酸澀的雙眼。
這時手機響了,楚商絡趕快穿上外套,出門接起。
很快程季林過來,楚商絡又被接去了工商局談話。
楚家的海鮮重金屬超標,二十多人住院,目前有一人進了icu,這是非常嚴重的食品安全事故。
楚商絡被談話完,就又跟著程季林跑到楚家在京市的各個門店取樣采證,一折騰就又是一天。
回去后楚商絡見到了等了他許久的顧遙,顧遙看著頭發凌亂眼眶發青的楚商絡,原本有許多責怪他的話,想說讓你不信我的話對任驕明留個心眼,可真見了楚商絡,他只有長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楚商絡的肩,說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
“還真有需要你的,那個拳館要不你原價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