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屏幕前的男人緩緩靠近攝像頭,擺弄了一會兒攝像頭,等到直播畫面只剩下他半張側臉時眨了下眼,聲音有些含糊,“可以看得到嗎?”
沒有人回應,聞詞看了一眼觀眾,才二十六個人,沒有彈幕也正常,他才想關閉,幾條彈幕幾乎是同時發出。
“主播太好看了。”
“啊啊?這不是游戲主播,這是顏值主播吧。”
“我淦,主播這張臉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能靠臉吃飯非要靠技術,雖然主播也沒啥技術。”
聞詞沒有開美顏,屏幕前的那張臉精致白凈、毫無瑕疵,即使距離那麼近,也看不到任何毛孔。他的眼睛黝黑明亮,眼底蕩漾著笑意,讓人一眼便再也挪不開目光。
安靜的房間里,看著直播畫面的男人抬手,用手指在電腦屏幕上輕輕刮了下,看似就像是碰到了直播畫面里的臉一般。
男人唇角微揚,那張顯得薄情疏離的臉因這一笑變得生動,鋒利寒涼的眉目也柔和了許多。
“你在看什麼呢?一臉癡漢樣。等一下,你該不會談戀愛了吧?”旁邊放著的筆記本電腦正在連接視頻,視頻那邊的男人端起筆記本,湊近攝像頭不可置信地發出驚呼,“池觀厭,你有女朋友了嗎?眼神這麼溫柔?”
眼底的溫柔蕩然無存,池觀厭面無表情地盯著筆記本,淡聲道:“還有事嗎?”
“有啊,我想和你聊聊我接下來的想法。你到底在干嘛?一直盯著電腦,剛剛還說了幾句那麼奇怪的話,之前還找我借游戲賬號,奇怪了。你真的……”
他各種猜測了起來,電腦對面的男人卻毫不客氣地關了視頻。
還沒說完話的羅鳴由:“……”
*
“我要下播了,各位明天見。”最后半個小時幾乎都在露臉閑聊,聞詞對著攝像頭揮揮手,斷了直播,剛準備退出游戲,發現游戲里有一個人申請添加他為好友。
點開一看,正是那位聲音好聽的“傷心的男人不哭”。
聞詞點了同意,和他說了聲要睡覺了。
傷心的男人不哭:“晚安。”
聞詞:“晚安。”
聞詞連續找了半個月的工作,附近的公司都被他面試過了,還是沒有合適的。
李晟乘先前約了他好幾次,全被聞詞拒絕了,在這次又打電話約他出去時,聞詞剛好面完試,便同意了。
李晟乘:“還是月色,我先過去等你啊。”
聞詞:“行。”
*
打車到月色KTV包廂的時候,里面已經坐了幾個人,都是熟悉的面孔,見聞詞進來紛紛打了招呼。
李晟乘正在唱《錯錯錯》,沒一個音在調上,說是唱歌,跟鬼哭狼嚎幾乎沒區別。
“喲,聞詞來了啊。”聞詞剛在角落坐下,口渴想去拿水時,坐在一邊的人陰陽怪氣地笑了聲。
聞詞看了對方一眼,學著他的語氣嗆回去,“喲,這誰啊?”
對方臉一綠,頓時不說話了。
聞詞喝了一口水,笑道:“抱歉啊,包廂太黑沒看清,現在才看清楚,是韓單啊。”
幾個人的小團體里,和聞詞最不對付的就是韓單。
甚至那天跳海,韓單就舉著一杯酒站在一邊看戲,臉上滿是笑,巴不得聞詞死了后鼓掌歡送。
韓單扯著嘴,呵呵一笑,“沒事,你視力不好,我能理解。”
聞詞嘆口氣,“我視力挺好,特別是看人,看得挺清楚,不過看什麼貓貓狗狗的倒是不太清。
”
“你罵我是狗?”一句話瞬間點燃韓單心里的火,讓他一下站起身,臉色扭曲。
這一嗓門讓李晟乘都停下了,扭頭看來,“啥?啥狗?韓單說什麼呢?”
韓單瞪著聞詞,臉色像個調色盤一樣,跟著包廂里的燈光變來變去,指著聞詞怒道:“之前我忍你很久了,不跟你計較,現在你是什麼意思?剛來就罵我是狗?有你這樣的人嗎?”
包廂里因為他的這些話徹底安靜下來。
韓單反而不自在了,左看看右看看,除了聞詞和李晟乘,其他人都低著頭裝透明人,生怕殃及自己。
聞詞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抬眸看著韓單,納悶道:“我有罵你是狗嗎?我說我視力好,只有看貓狗的時候會有點看不清,你為什麼這麼激動?”
韓單眉頭高高揚起,磨牙切齒了半天也沒有蹦出一個字來,最終一屁股坐回沙發,氣得臉色猙獰。
旁邊人小聲勸他別生氣,韓單冷著臉,突然想到什麼,嘲笑一聲,“行了,你也挺可憐的,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聞詞端著酒杯的手一緊,偏頭看向他,似笑非笑地重復了句:“可憐?”
他雖然表情看著是在笑,語氣卻滿是寒意,目光像刀子一樣凌厲冷冽。
韓單背脊一僵,最怕聞詞露出這種表情。
一般這樣,都會有人遭殃。
聞詞嘴皮子厲害,打架也厲害,這里的人沒一個人是他對手。
想到這里,韓單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過了一分鐘,才挺直腰桿。
“我聽說你不是聞家親生的,那個親生的已經回來了。你現在已經離開聞家了吧?聽說還找工作去了?嘖嘖嘖,曾經高高在上的小少爺說去打工就去打工了,這不可憐嗎?多可憐啊。
聞家人估計不會再讓你這個假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