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推開門,“你們先進來吧,我行李理了一半。”
孟郊雪看了眼堆滿了客廳的書,還有丟在沙發上的衣服,皺了皺眉,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陸喻沒回答,剛撥通了電話,孟郊雪靠在沙發邊,聽到他念出聲的名字,“陳牧……”
孟郊雪挺直后背,目光落在陸喻的臉上。
陸昭摘掉貝雷帽,掛在指尖上,帽子轉了一圈,需需緩緩停下,等陸喻說完,他才問道:“小喻,陳牧是你新交的朋友?”
陸喻點頭,捏著手機,“他人挺好的,就隔壁學校的,我們常一起出來吃飯。”
陸昭若有所思,“你和他說加上我們兩個,他答應了嗎?”
“他脾氣挺好的,我和他說了,他就說好。”陸喻頓了頓,“我們是打算明天晚上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看孟郊雪,不知道是在回答還是隨口一說。
“第二天晚上八點的飛機。”陸喻問:“哥,你真的要和我們一塊去嗎?時間會不會有些趕。”
陸昭還沒說話,靠在邊上的孟郊雪突然蹦出幾個字,“機票買好了。”
陸喻一愣,眼皮微微撐開,孟郊雪也在看他,目光就跟兩節相交的軌道似的相撞。陸喻覺得有些悶,別過頭去。
陸昭回頭對孟郊雪說:“我的你也買了?”
“買了,回頭記得把錢轉給我。”
陸昭用胳膊撞他,“大哥,你又不是沒錢,都那麼多年朋友了,怎麼還那麼摳。”
“以前喜歡你,現在不喜歡你了,當然要精打細算一些。”孟郊雪說的理所當然。陸喻把頭低著,看著掌心里交錯的紋路。
“你剛才在睡覺?”孟郊雪突然問他。
陸喻把頭抬起來,又望進了孟郊雪的眼里。
他吁了一口氣,遲鈍道:“有些困。”
他不太想和孟郊雪說話,上次分開的情形,他都說了那番話,自以為是已經完完全全撕破臉皮,可孟郊雪為什麼還像是沒事人一樣出現在他面前,甚至還要一起和他去馬里布。他覺得很煩,一個無名火涌在心上,反反復復熄滅了又燃,不停地折磨著他。
他已經受夠了自己的情緒被另外一個人而左右了,太痛苦了,太他媽痛苦了。
人好像完全變得不是自己,只要孟郊雪對他稍微好一點,他就得寸進尺想要更多,控制不住,可愛意怎麼能控制得住,想要更多,變得貪心,更貪心。甚至會產生一種,只要他和我在一起,就算是不喜歡我也沒關系的可怕想法。
他不要這樣,他還想要退路可走。
第二天晚上,他們是在機場碰面。陸昭怕有人認出他,早早就進去了。
孟郊雪也只好跟著一塊到里面等著。他前段時間去國外做了個手術,腦袋上開了個口子,車禍后的淤血取出,休息沒多久就回國了。腦袋悶悶的疼,孟郊雪靠在沙發里昏昏沉沉,陸昭見他這樣,便問:“其實你不用跟來,陸喻他不會喜歡他那個朋友的。”
孟郊雪半闔這眼,后背彎著,手抱在胳膊上,臉有些白,輕聲問:“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會變心?”
“他是我弟,我當然了解他。”
孟郊雪嗤笑一聲,懶懶散散歪進沙發里,看著陸昭,慢吞吞道:“你可不了解他。”
陸昭沉默,千錘百煉的表情管控有些破碎,他自嘲地笑了笑,而后問:“你是怎麼發現自己喜歡上小喻的?”
孟郊雪掀開眼,候機室內除了他們沒有別人,他換了個姿勢靠著,想了想說:“在他叫我別來再找他的時候。我在他家樓下站了一夜,怎麼也想不通,我為什麼要那麼在意他。畢竟我喜歡了你那麼多年,現在要去喜歡你弟弟,就覺得有些……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陸昭認認真真聽著,末了,壓低聲音道:“喜歡這種事還是別去多想,考慮多了,就容易錯過。”
孟郊雪有些樂了,他盯著陸昭,打量了幾番問:“你真幫我追你弟啊?”
“能怎麼辦呢?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陸昭嘆了口氣,仰起頭望著天花板上吊下來的燈,光灑在他的眼里,他笑了笑說:“我想讓他開心一些,如果你能讓他幸福,我就支持你。”
孟郊雪不吭聲了,他覺得自己就跟什麼話本里的反派似的,橫插一腳,拆了這對兄弟的美好。
“孟郊雪,我幫你這一次,你要是讓他受傷了,我……”
陸昭的話說到一半,被孟郊雪打斷,對方站了起來,漂亮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鄭重,他說:“陸昭,我是認真的,我稀里糊涂喜歡了你十年,這一次,我不想再糊涂下去了。”
孟郊雪的話剛說完,門被推開,陸喻和陳牧走了進來。
行李剛托運了,陸喻穿了件淺棕色的毛衣,背著一個黑色的包,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一邊耳朵里塞著一個耳機。陳牧跟在他身后進來,向陸昭點了點頭,又看向孟郊雪,孟郊雪盯著他左邊耳朵里的一只耳機,臉色不是非常好看。
陸喻到了里面,摘下耳機還給陳牧,臉上是淡淡笑意,“這首歌還挺好聽的。
”
陳牧說:“還有幾首也都不錯,我把歌單發給你。”
“好啊。”陸喻點頭,他看著心情不錯,找了個空位坐下,朝陳牧招招手,“到這邊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