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送春宴來了很多陌生面孔,大多是野心勃勃的年輕人,想在這場酒會上為自己的人脈沖出一條路來,好鋪就日后的康莊大道。
侍者來來回回開的酒瓶幾乎是去年的一倍,容風行向來是不喜歡這種推杯換盞的場面,酒也只是淺淺喝了幾口,剩下的全拿借口擋掉了。
他就像釘進整場酒會里的軟釘子,不冷也不熱。場上的都是聰明人,見他的態度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下半場來找容風行喝酒的人終于少了一點。
方逸雖不是商業場上的人,但他父親方楊卻是和岑今明相識的,所以每年的酒宴也會來。往年他都是和容風行一起來,今年卻是一個人落單,也沒有帶任何女伴。
之前他和容風行在一起時是人盡皆知的事,容風行留給了他體面,也沒有宣揚兩人分道揚鑣的事。
酒會上的人只是誤以為兩人鬧了什麼矛盾,甚至有人投機取巧繞到方逸這里來打聽容風行,方逸顧著面子笑著圓過去,但面色到最后終究是不太好看。
原本他是要帶戴娜過來的,方楊和戴娜的父親不斷地給方逸施加壓力,方逸硬是一拖再拖,訂婚宴也延到了今年的夏天。
戴娜確實是對方逸有情意,盡管面上一派天真浪漫,但方逸知道她骨子里還是有著她父親一樣歐洲人的野心和耐心,想要什麼最后總會抓到手里的。方逸和她吵了幾次架,但理到底不在他這里,吵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所以當方逸再看到容風行時,心里多多少少帶著恨,他恨容風行輕描淡寫就能切斷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這股恨意來勢洶洶,幾乎要消磨掉他常年在書香門第和講壇培養出來的修養。
骨子里的傲氣讓他不想讓容風行和他就這樣草草地結束。
今夜的計劃他想了很久,當顫抖著將手里催情的粉末倒進酒侍托盤里的高腳杯里時,他有一瞬間的茫然。這是下三濫的手段,有朝一日他一個大學教授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猶豫之時,他從人群中瞥見容風行的側臉,男人穿著純黑色的西裝,身姿筆挺,露出的側臉在宴會廳璀璨的燈光下如希臘的神祇。
容風行總是有讓別人為他狂熱的資本的,不論是他的外貌還是才華,方逸冷漠地想著,最終還是倒完了那一整包粉末。
當酒侍拿著托盤走進來時,作為禮貌人人都應該從上面取一杯酒,容風行不太想再喝高度數的烈酒,只從里面拿了其中唯一一杯雞尾酒,抬頭一飲而盡,作為這場酒會的結尾。
封云從陽臺走進來時就看見容風行獨自一人靠在一個隱秘的角落里,撐著額角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
“奇觀啊。”封云大呼小叫,“今天怎麼幾杯酒就把你放倒了,臉這麼紅?難不成那幾杯香檳里混的茅臺。”
容風行眉頭緊皺,沒有回答他的話,手撐著墻壁搖晃了一下。
“怎麼了這是?”封云也發現他的狀態有點不太對,趕忙過去扶他,卻發現容風行的眼睛紅得厲害,鼻息滾燙。
“什麼情況?”
容風行此刻只感覺渾身都像在火上炙烤一樣滾燙,眼前的景象都有些迷蒙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極度想要發泄的沖動,幾乎要沖破他的胸膛。
“......喝的酒有問題。
”容風行勉力保持著理智,簡短道,“先走,這里不能待了。”
封云反應過來,“你被下藥了?誰膽子這麼大下到你身上?”
容風行難受地呼出一口熱氣,“別廢話了,快走。車停在地下車庫那里。”
為了不驚動酒宴上的其他人,封云沒有叫車童過來,自己去地下車庫找車。
容風行脫了西裝外套,站在樓梯間里等他。他靠著墻,難耐地松了松領帶,想要驅散一點身體的熱意。
一股白松香慢慢地靠近了他,接著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容風行因為那一刻冰涼的舒爽下意識怔忪了一下,回過頭看見了來人。
方逸也是一身茶色的西裝,多情的桃花眼里好像注了一腔春水,溫柔地看著容風行。
“風行,你怎麼了?”他慢慢地靠近容風行,“巧了,你也要回去了嗎?好久不見了,今天也沒找到機會和你說上話。”
容風行一看到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警告他:“退后!”
方逸像是沒聽到一般,兀自逼近,直到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灼灼熱氣。
“上次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道歉,你現在是怎麼了?喝醉了嗎?”
“別裝了,你給我下的什麼東西?”容風行冷冷道。
方逸笑了笑,倒不說話了,重新抓住容風行的手,冰冷的手指鉆進衣袖里,調情一般地把襯衫的袖口往上捋。
“你現在很熱對嗎?”
方逸下的藥劑猛烈,容風行只覺得身上的躁動更甚,他使不上力,但還是狠狠甩開了方逸的手,厭惡道:“這種事你居然也干得出來?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