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經病。”周航推開他的頭想站遠一點,沒想到這廝接下來的動作更大。
何浩南趁四周安靜了一點,雙手放在嘴邊沖臺上大喊:“容神,我愛你!”
這句話響亮得整個禮堂都聽得到,觀眾席上立馬發出了善意的哄笑。
正準備下臺的容風行腳步停頓了一下,朝大禮堂的后排直直地看過來,一眼就看見了還在后排拉扯的周航和何浩南,觀眾席上的許多學生也順著他的目光轉過頭來往后面張望。
周航想把何浩南官摜到地上打的心都有了,他像小雞一樣躲到何浩南的后面,想避開臺上的那道視線。
然而何浩南依舊不解風情,拽著他想把人給拉出來:“你躲什麼呢?我和容神對視了你看見了嗎!”
周航被他拉扯得急眼:“看見了!你再扯試試!”
這時容風行重新拿起話筒,看著兩個人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
學生們之間又響起起哄的口哨聲,前排的計算機系的學生趁他還沒離開也紛紛大吼:“容神,我也愛你!”
后面發生了什麼,周航已經不知道了。他把何浩南拖出了大禮堂,一邊拖一邊惡狠狠說:“別想再看了,臉全都被你丟光了!”
何浩南恐怕是全實驗室臉皮最厚的人,此時像頭肉豬一樣被拖著臉色變都沒變一下。
他從大褂口袋里拿出手機,發現上面有三個未接來電和數不清的微信消息。
“壞菜了航子。”何浩南把那幾條微信消息來來回回看了幾遍,面色凝重:“師姐說羊棚的門沒鎖牢,有幾頭羊跑出去了,讓我們趕緊過去。
”
“?”
周航和何浩南跑著趕到羊棚,門口已經站了好幾位同系的學生。
負責實操課的教授平峽面色不虞地站在一邊,旁邊有個學妹低著頭時不時地用手抹眼淚,像是剛被訓完。
“這周負責檢查羊棚的師妹忘記給門上鎖了,三只羊溜出去了,但是應該還沒逃遠。”何浩南悄悄地在周航耳邊解釋。
周航有點慶幸,幸好只是一只羊,要是羊棚里所有的羊都跑出去,找到下個月都找不全。
“已經有幾個人去找了?”何浩南問一旁正在安慰小姑娘的師姐。
“叫了四個男同學去,還沒回來,學校這麼大,估計是夠嗆。”師姐輕聲道。
周航看了一眼何浩南:“我們倆也去找找吧。”
師姐點點頭:“那麻煩你們了,實在找不到就算了,微信上跟我說一聲就好。”
學校羊棚里的羊都是老山羊,脾氣相當差,不舒服了就要對人撅蹄子。
為了防止被蹭得一身土,周航去換了身白大褂,然后和何浩南分頭行動,往校區的南面找。
運氣比較好,他找了五分鐘就看見一頭羊在樹底下嚼草皮吃。
那只羊看著呆傻,行動也遲鈍,被周航用繩子套牢了也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繼續低下頭吃自己的草。
下輩子我也當頭羊好了,躺平了任人宰割。
周航郁悶地拉著它往回走,邊走邊給師姐和何浩南發了張羊吃草的照片。
C大不是專門的農林大學,此時一人一羊走在校內馬路邊上的情景還是很引人注目。
周航一邊得沖那些頻頻回頭的學生尷尬地笑,一邊使勁扯著一心想踱到馬路中央去的羊。
這時有輛轎車突然從馬路上飛馳而過,已經要探到馬路上的羊被嚇了一跳,“咩咩”地哀叫了兩聲,然后猛地往前沖去。
“欸!”
山羊看著纖細,跑起來的時候就像兩只大型犬,周航被它帶得趔趄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跟著往前跑。
馬路盡頭是一段下坡路,兩邊修了供行人使用的臺階,而那只山羊就直直地往臺階沖。它能一步跳五個臺階,周航可不能。
情急之下,他松開了手里的繩子,但還是在第一級臺階踏了個空,然后以一種及其扭曲的姿態跌下臺階,徑直跪在了從路旁經過的一群人面前。
當抬起頭看到容風行沒什麼表情的俯視的臉時,周航的心里徹底涼了下去。
那一群人大概是陪同容風行參觀校園的教職工,里面除了捂著嘴憋笑的助理封云,竟然還有一臉復雜的容運良。
“……周航,你干什麼呢?”容運良問。
周航低著頭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了一個蒼白的微笑:“聽到別人的消息,說剛才做演講的青年企業家在這里,我過來膜拜一下。”
說自己是從臺階上摔下來的未免太丟人了。
封云終于忍不住開始肆無忌憚地發出笑聲。
“?”
容運良不解:“這有什麼好膜拜的?不是,別再跪著了,你先……”
沒等周航自己起身,容風行已經拎著他的領子從地上拽了起來。
“沒事吧?”他問。
“沒事沒事。”周航笑得比哭還難看,此時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容風行的臉,于是把目光移到了一邊,看見那只罪魁禍首就靜靜地挨在容風行身邊,撅幾下羊嘴,一臉風輕云淡。
連羊都這麼勢利,會看人抱大腿了。
周航心頭火起,決定一會兒在這羊屁股上怒扇幾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