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瀲緩緩點頭,“倒也是,太傅教導過這麼多學生,也有不成器的。”
說罷,他給趙赫倒了杯熱茶,眼中含笑,“對吧,皇上?”
趙赫:“……”
薛良立馬反應過來,連忙幫趙赫說好話,“皇上也是聰慧至極,只不過韜光養晦,實屬無奈之舉,無奈之舉。”
道理都懂,顧瀲笑笑,沒在意趙赫幽怨的眼神,拾起茶盞輕啜一口。
幾人圍坐在紅泥小爐旁,賞著雨后新景談天說地,休息過后,趙赫湊過來戳了戳顧瀲的肋骨。
顧瀲怕癢,一下躲開,朝趙赫看去。
“顧瀲,可休息好了?”
“如何?”
“你跟我來,我有個好東西給你瞧。”說著,趙赫起身走出亭子,在拐角處朝顧瀲勾了勾手指頭。
好東西?不正經。
顧瀲心里嘟囔一句,但還是依言起身,朝幾人點點頭,“我去同皇上說點話。”
他追上去,便見趙赫站在池塘邊上,雙手后背,面朝池塘,一副賞花賞水的姿態。
“顧瀲,過來。”
顧瀲走上前,同趙赫肩并肩站著。
“顧瀲。”趙赫轉頭,在顧瀲的注視下緩緩開口,“呱。”
顧瀲:“……”
趙赫干咳一聲,臉頰漸漸泛起紅暈,他頗有些不好意思,“滿意了沒?”
才下過雨,池塘中傳出陣陣蛙鳴,趙赫的“呱”夾雜在嘈雜聲音中有些低沉,顧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趙赫臉愈發紅,但一想到顧瀲愛聽這個,還是抬高聲音又說了一聲,“呱!”
顧瀲移開目光,腦袋里想的是趙赫出征那天在城門外也是說了聲“呱”。
難不成是什麼暗號?
顧瀲一時沒說話,兀自想了會兒,身邊的趙赫卻突然蹲下身子。
一陣水聲過后,再起來時,趙赫右手握拳,往顧瀲眼前一遞。
顧瀲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接,那東西落在掌心里濕乎乎的,他瞥了一眼,倒吸一口涼氣,胡亂揮舞著手臂往后退去,一頭張進水里。
“顧瀲!”趙赫大驚失色,緊跟著跳進池塘中把顧瀲扛在肩上。
顧瀲臉上難得出現害怕的神情,他腦袋空白一片,雙手把趙赫的頭拍得“啪啪”作響,嘴里胡亂喊著:“上去!上去!快、快點……”
這池塘里全是蟾蜍,他簡直就是泡在蟾蜍的洗澡水里,光是想想就要頭皮發麻!
趙赫后知后覺才明白過來顧瀲害怕蟾蜍,他覺得好笑,又不敢耽擱,摟著顧瀲往岸邊游去,“你怕它們做什麼?一腳便能碾死的小東西。”
顧瀲快要急哭了,他鼻尖酸脹,呼吸急促,語氣也不自覺發軟,“別讓它們碰到我,快上去吧,求你了……”
聽到一聲“求你了”,趙赫渾身一震,卯足了勁兒把顧瀲送上岸,自己也撐著岸邊跳上去。
“顧瀲,別怕,別怕,我在呢。”趙赫雙手捧起顧瀲的臉頰,替他把黏在臉側的發絲撥走,看見顧瀲通紅的眼圈時,心疼得不行。
“顧瀲,我不知你怕蟾蜍,別哭,往后不會了。”他把顧瀲攬進懷里安撫,雨后風一吹,兩個人一起打了個微顫。
顧瀲一直沒出聲,他剛剛從蟾蜍的包圍圈中逃出來,這會兒手腳發麻,站都站不住。
趙赫打橫抱起顧瀲,大步往浴房走。
劍莊的浴房沒有池子,而是懸在頭頂的木桶,木桶底部有幾個小孔,其中添水便可淋浴。
聽完顧瀲說的,趙赫邊沖洗邊笑彎了腰,
顧瀲在一旁穿衣裳,聞言把手里的濕帕子往趙赫那邊一丟,“笑什麼?”
趙赫單手接住,開始擦身子,“我那時候說的是‘乖’,顧洋這眼神的確不好,害我以為你喜歡蟾蜍……不過宮里擺了那麼多蟾蜍,怎麼不見你怕?”
“那都是死物,怕什麼?”顧瀲系好腰封,接了一盆清水,坐在一旁仔細搓洗手心。
可無論怎麼洗,那種黏膩感卻始終留在掌心,讓他渾身不舒服。
“別搓了,都搓紅了,再搓就破皮了。”趙赫擦干凈走過來,執起顧瀲的手腕,往那搓得通紅的掌心中親了一下,一抬頭,便見顧瀲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顧瀲——”他心中微動,捏著顧瀲的下巴,作勢要親上去,卻被顧瀲狠狠推開。
“別碰我!”顧瀲難以接受,他看著趙赫的嘴唇,眉頭夾起,“太臟了。”
趙赫:“???”
“我、我……我哪里臟?”
不知想到什麼,顧瀲渾身一顫,提起袍子匆匆跑出去。
趙赫赤條條站在那里,先是恍惚了一會兒,而后指著自己,喃喃道:“我……臟?”
這之后的許多天里,兩個人雖同吃同住,趙赫夜里也能摟著顧瀲睡覺,可顧瀲再也沒叫他親過一回,甚至是湊得近些就要皺眉的程度。
趙赫憋屈,甚至開始埋怨起顧洋瞎說害他至此,就這麼憋了七八天,終于到了京城,趙赫把顧瀲送回德陽將軍府,轉頭就去了嬌玉閣。
“那什麼。”他站在羅燕屋門口,不自在地撓了撓頭,“你有沒有那什麼,我用一下。”
羅燕不明所以看著他,“什麼?”
別別扭扭半天,趙赫才吐出兩個字,“口脂。”
羅燕看他的眼神更加古怪,“你要口脂做什麼?”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隨便給我一個就是。”趙赫不想跟她墨跡,直接伸手。
羅燕沒法,只好從匣子里挑了一盒口脂,然后斜眼看去,“這幾天你跟顧瀲怎麼回事?你不會是想用這盒口脂騙顧瀲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