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霄乖乖站起來往外走,路過顧瀲時,低聲警告道:“別惹你嫂嫂生氣,知道嗎?”
顧瀲懶得搭理,顧霄前腳剛邁出門檻,他便“哐”地一下把門摔上。
顧霄:“……”
他看看身邊的顧洋,一臉不敢置信:“他這是摔給我看?”
顧洋哭喪著臉:“大少爺您就別在乎這個了,我們少爺都要守寡了……”
屋內,顧瀲來不及坐下,開口便是問羅燕要東西,“趙赫應該是被困在了圣山,鳶行軍到底是靠什麼東西確定方位的?能否告訴我……嫂嫂。”
羅燕一挑眉:“你知道?他告訴你的?”
“是我猜的,我們去嵇城時,趙灃曾通過某種方法獲知了鳶行軍的方位,所以我猜……”顧瀲垂眸看向桌案上的香爐,“是某種香?”
羅燕眼露贊賞,“的確是一種香,這種香單獨燃燒時無色無味,兩個一起點燃就會散出檀香,趙灃雖然沒有這種香,但他手中有一種蠱蟲,可以聞見并找到這種香。”
顧瀲追問:“這香在極寒環境下能否發揮效用?”
羅燕十分肯定的回答:“不能。”
“好。”顧瀲并不失望,他取出一個錦囊遞給羅燕,“我必須去找他,若是……若是我們都回不來了,你再拆開看。”
“等等!”顧瀲轉身要走時,羅燕將他喊住,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個雕花鏤空的香盒,“這是我的香,你帶著,說不定能用上。”
顧瀲反手握緊,“多謝嫂嫂。”
羅燕微微一笑,“去吧,別像我一樣,生生錯過十年。”
等顧瀲走了很久,羅燕依舊坐在座位上出神。
她突然想起十年前,顧霄死訊傳來的那一天,若她當時也能像顧瀲一樣不管不顧地找去,是不是兩個人就不會錯過這麼多年?
可她牽掛的東西太多了,羽翼未豐的凌霄閣,剛剛組建的鳶行軍,都是顧霄的心血,已經沒了顧霄,她不敢叫顧霄的所有心血都付諸東流。
這一點上,趙赫比先帝強得多,顧瀲也比她看得透徹。
顧瀲等不及第二天天亮,當天夜里便帶上孟不獲和榮英,召集一隊人馬,輕裝簡行,直奔圣山。
他們不走官道,不迂回豐城,快馬加鞭縮短了一半行程,在第五日傍晚時終于奔到圣山腳下。
孟不獲從馬背出溜到地上,扶著一把老腰直叫喚,“哎呦,哎呦,顧丞啊,老夫我……老夫我上回騎馬還是十年前沖進火場救先帝的時候。”
一隊人趕路至此都十分疲憊,就連榮英和顧洋都難耐地皺起眉毛,更別說全靠藥酒和藥湯養著身子的顧瀲。
“孟太師。”顧瀲緊緊咬牙,忍住腰背處的酸痛,走到孟不獲面前,“孟太師,勞煩算一下吧。”
他帶孟不獲來不為別的,只盼孟不獲能算出趙赫的具體方位。
“稍等稍等 ,老夫我拿家伙事。”孟不獲翻身坐在地上,從袖子里掏出幾枚銅錢,嘴里念念有詞算了一通,一抬右手,“往西南。”
顧瀲朝西南看去,目光一沉,“西南為坤,死門。”
顧洋面露難色,舉起右手,朝顧瀲示意。
顧瀲:“說。”
顧洋:“少爺,那好像是東南。”
孟不獲:“……”
顧瀲立馬看向孟不獲,“太師再算一次?”
“不可再算,不可再算。”孟不獲連連擺手,“一日只能算一次,算的沒錯,是我掉向了。”
顧瀲點點頭,“走吧,榮英,顧洋,帶上東西,其他人原地待命。”
孟不獲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顧丞!顧丞不帶上老夫嗎?”
顧瀲沒打算帶上孟不獲,“太師年事已高,此去險象叢生,人越少越好。”
“非也非也!”孟不獲脫去繁復的長袍,里頭竟是一身方便行走的短打棉襖,“十年前先帝進火場救昭王時,老夫就沒怕過死,十年后顧丞要進雪山救皇上,老夫也不怕!更何況這雪山可比火場復雜許多,風雪一來,斷不清方向,到時就只能靠老夫這幾枚銅錢。”
顧瀲仰頭看去,圣山高不見頂,他嘆了口氣,率先朝前走去,“顧洋,榮英,扶著太師上山。”
“王爺,是鹿。”
聞言,趙灃稍稍起身,朝遠處看了一眼,“太遠了,不好捉。”
“鳩命主大人說他有辦法捉到。”侍衛指了指穿著一身白衣,正悄悄往遠處走的人,“鳩命主大人說了,鹿的眼神不好,只要穿一身白衣,與雪融為一體,便不會被發現。”
趙灃若有所思點點頭,十分緊張地盯著那位鳩命主大人。
他們在這雪山中經歷了一場暴風雪,好不容易活下來,找到山洞的時候,卻發現里頭東西已經被吃了個一干二凈!
絕望之下,他們只好到處挖草根吃,在吃過幾天味同嚼蠟的草根之后,終于遇到了一只鹿,剛好可以打打牙祭。
“主子,是鹿。”
幾個人趴在雪堆后面,只露出一排眼睛,直勾勾盯著不遠處的鹿。
趙赫估摸了一下距離,小心翼翼掏出一把弩機,“看朕的。”
“噗”地一聲,是弩箭沒入皮肉的聲音。
幾個暗衛瞪大眼珠子看去,趙赫這一下沒打中鹿身,反倒將鹿給嚇跑了。
趙赫干咳一聲,將弩機丟給身邊的暗衛,“大遼的東西一點都不好用,這要是有把弓,朕早就射中了。
”
暗衛:“是是是。”
“不對啊!”另一個暗衛湊過來,“沒射中鹿,那主子剛才射中的是什麼?”